花木贴系列之二：那池荷塘清香远

作者: 一生恋汝 | 来源:发表于2019-05-04 15:36 被阅读292次

当那一圈蓝色的铁皮把荷花池围起来以后，我的心有一种隐隐的疼痛，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纠结和伤感，因为所谓商业步行街项目的开工，意味着从此以后，消失，就是荷花池唯一的结局。

在大营街，没人不知道荷花池的，或者叫做人工湖也未尝不可。这是位于大营街中心地带的一处池塘，方方正正的一池水，严严实实一塘荷。边长超过五百米的池塘，水面应该有四五十亩，周围是沙土水泥砌成的围栏。水是来自于汇龙生态园温泉排出的生活用水，经过自身沉淀净化，没有多少污染，所以水里的荷叶层层叠叠，荷花亭亭玉立，早已是大营街一处景色宜人的好去处。

每年暮春时节，伴着料峭呼啸的寒风，这方沉睡了一个冬天的水面苏醒了，那一圈一圈的涟漪，似乎是水面笑意盈盈的酒窝，连绵不断。不几天，清澈明朗的水面，露出几片铜钱大小的绿色，星星点点，分布水面，随着荡漾的涟漪轻轻晃动着。如果不仔细看，你是根本发现不了她的出现。原来是荷叶在春风的呼唤声里发芽了。一周过去，原来铜钱大小的绿色变成巴掌大小，而且多了起来。倒映着蓝天白云的水面，似乎有无数绿色的巴掌在白云间飘摇。那些波纹，仿佛就是这些绿色的巴掌掀起来的。不到半个月，四五十亩面积的水面，被绿色覆盖了，那些绿色，依旧是圆圆的脸庞，只是大了一些，像绿色的盘子，或者小小的伞盖。

进入夏天，这方水面就成了真正意义上的荷塘，而且变得立体生动起来。荷叶的茎秆挺拔直立，撑着一片圆圆的绿色的叶片，在微风中摇曳。成千上万的荷叶把整个水面覆盖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毫无疑问，荷叶成了这一方舞台的绝对主角，她铺展开来，像浪涛在风中起起伏伏。偶尔，一个夜晚，不经意路过这里，一阵清香让你似乎清醒了许多，不要诧异，这应该是荷花开了。第二天早上，你会发现，几乎一夜之间，碧绿的荷叶中间，出现了一朵两朵，或者三朵五朵的荷花。有微微撑开花瓣的，像一张嫣然璀璨的笑脸。有的粉扑扑的尖尖一角，似乎有一种羞涩，欲说还休的娇羞模样，那种含苞待放的娇柔，像极了豆蔻年华的青涩少女。

端午节过了，荷塘里变得热闹起来。竞相绽放的荷花，红的粉的，争奇斗妍，在碧绿色荷叶作为背景的衬托下，这一方舞台色艳香清。每一个傍晚和早晨，围着这片荷花池拍照的摄影家们，长枪短炮瞄准目标，有翩翩起舞的白鹭鸶赶来助阵，炽烈的夕阳，斑斓的朝霞，一起进入这幅美图，让人们目不暇接流连忘返。我在红塔区甚至玉溪市举办的很多摄影作品展览活动中，多次看到荷花池在艺术家们的镜头里美轮美奂的倩影。毫不夸张地说，这方荷花池，这碧绿的荷叶，这亭亭玉立的荷花，给了那些艺术家多少创作的灵感啊！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整个夏天，来到荷塘，这两句诗会脱口而出。杨万里这描写西湖充满诗情画意的绝句，此时的荷塘，该是对她最好的注解。荷花相继凋谢的时候，不用伤感。一场雨后，一个个拳头大小的莲蓬出现了，那么精致精巧精美，在细长的茎秆支撑里，在风中微微晃动，可爱极了。这时候，硕大的莲叶上满是水珠，晶莹剔透的珠玉一般圆润，在叶脉鲜明的叶面上滚来滚去，水银一样耀眼。我似乎听到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琵琶曲，随风而来，伴水回环在这荷塘上空。

霜降之后，阴雨连绵，天气慢慢冷了，这一池荷塘里的主角走向生命的暮年。几乎是一夜之间，那片碧绿或者苍绿的荷叶一下子变成褐色或者枯黄。寒霜的袭击之下，硕大的叶片卷曲衰败，垂下折断，整个池塘被一种生命衰败和腐朽的气息淹没。其实，我也喜欢苏轼的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在这首赠给刘景文的绝句里，他借物言志，以物喻人，表达对朋友的勉励和祝福。其实，残荷也有一种别样的美。因为荷叶的衰败，孕育着莲藕的丰收。每年中秋之后重阳节之前，挖开荷塘收获莲藕的情景历历在目。那些洁白如玉甜脆清香的莲藕就摆在荷塘边上让市民挑选，人们高兴而来满意而归足以体现荷叶奉献的价值。

冬日的夜晚，我经常路过这方荷塘的时候停下脚步，望着那些直立着的荷叶的茎秆出神，荷叶落了败了，而那些荷的茎秆那么挺直地站立，哪怕折断也不倒伏，真有点铮铮铁骨的意味。想起看过的那些泼墨写意的荷叶荷花画作，也就明白那些画家为什么对亭亭玉立挺拔正直的茎秆那么情有独钟了。

远去了，那清澈的水面，水面上碧绿的荷叶，荷叶里清香四溢的荷花，荷花之后的莲蓬，莲蓬落了的莲藕，即便一池残荷的那种清爽和洗炼，都将失去。此时，一种无法言说的伤感袭上心头，日新月异的发展中，我们毁掉了多少本来存在了很久的美好。自然的，人文的，随着时间走向时光深处，留存在我们的记忆里，不只是一种遗憾和悲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