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夜风

父亲分家时,奶奶分了一间祖屋给父亲,前面是厨房后面是睡房。几年后,父亲又在祖屋旁边配了一间瓦房。可自从有了哥哥、我和妹妹以后,房子又不够住了。于是父亲便把房子修到了公路边,房屋地基是队里的碾场。
祖屋的宅基地,还是我家的。宅基地后面的山堡上,解放前挖过很多窑洞,用来贮藏红薯和粮食。听说在常德大会占时,窑洞还用来躲避占挣。祖屋宅基地土壤肥沃,父亲栽种了几蔸南竹,几年之后,有了一片竹林。
每到春天,雨水充沛,宅基地后面的一片竹林雨后春笋。一夜之间,那些毛茸茸的叶尖儿从地底下钻出来,有的地方裂开了缝。父亲对我们说,不要踩,下面有竹笋。

在青黄不接的日子里,无论粮食,还是蔬菜都是不够吃的。母亲和妹妹在山坡挖野菜,有地木耳、马齿苋和野茭头,而我和哥哥去竹林里挖竹笋。竹林里,小笋儿探出了尖尖的脑袋沐浴着春风细雨,哥哥用锄头刨土挖出来,我用手扒着小竹笋儿,一件一件脱下它的外衣,直到露出了嫩滑的肌肤。
好白好嫩的竹笋,我情不自禁地欢呼雀跃起来。新鲜的竹笋被母亲切成片儿,或刨成细丝,偶尔加入熏制过的少许腊肉,再放入一勺剁辣椒,令人欲罢不能。
春笋的味道,和母亲的厨艺,总是令人回味无穷。如今客居岭南多年,每逢春回大地细雨纷飞的季节,我就会想起小时候挖春笋的日子,也想起我的父母,一生都为我们兄妹辛苦操劳。这次春节回家,我也带了一些母亲为我准备的干豆角、萝卜丝,当然还有晒干的春笋。
我的父母亲,年轻的时候,如竹笋一样滋养我们成长;如今已近古稀之年,但他们仍然辛勤劳作,又像晒干的竹笋一样,贡献着自己的余热,温暖着一路前行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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