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创/卢卢
第九十七章
喜旺与景生没有路过景生前些天还绝望到想轻生的鬼屋,也没有路过其他的几只窑。两人顺着一条比较阔广的坑流往前行。几百里方圆的原始大森林,居然还有古城门,建在地势险峻处,全用圆丢丢的鹅卵石砌成。有些地方还有宠大的坟,这些坟没有墓碑,长了大树,这些可能是血洗的百人或千人合葬的墓。树林里是长不了草的。枯叶积于地面也一尘不染,活生的树叶如洗。这时是春天了,下过一场大雪刚刚化去,若在秋季,雨水小,天高云淡时间长,踩上去,会发出嚓嚓的很有节奏感的脚步声。喜旺的脚力令景生观止。说起来,景生在外流浪了那么多年,行走方面应该练出来了,又当年轻青春,血气方刚;可人家喜旺是根据族传武学练过轻功的,母亲是能坐在关公刀上梳头被乡亲误认为菩萨显灵的女侠。武侠小说中描写的飞来飞去做不到,翻山越岭如履平地,景生还是看在眼里,叹为观止在心头。两人穿的是草鞋,喜旺将自己的山袜给了景生,给一双自己编的草鞋让景生穿上,还各备了一双草鞋带去。喜旺自己打了裹脚(可不是三寸金莲那种裹脚,是裹在腿肚上的)。所有行李由喜旺背着,他还要拿名谓太刀的大柴刀开路。他们进入原始森无须指南针,也无须做记号,顺着大坑流往上走。假如这块柴源充足,那么他们就可提前完成这次的探址。
虽是大森林,不长杂草,可有些雪压斜的小树枝,还是需要用刀砍去,方能过人。
景生看喜旺用如此沉砍炭柴用的太刀砍小树枝,不由不赞叹这“嚓”地刀落枝断的功夫。这种功夫,属七十二行行行出状元的功夫,书本上有些根本见不着,战斗杀人的神勇书上很多,而劳动状元,劳动赞歌中的“状元”功夫,非得进入这种生活圈子,方能得见,同时会以对劳动者的心动而产生如见美景般神怡起来。景生神怡了,且看出来了,力道非拿捏出一种境界、火侯,这样的小柴枝才能于柴枝纹丝不动中一刀两段;根本无其刀口入木发出的声响。他们几乎可从砍柴的声响中听出刀快与不快。震的山响的,刀已很不快。同时还能听出在砍的是什么树木。这样的小柴枝用力小枝不会断,晃动起来,第二刀是很难补出纯青效果来的;力道大了,枝断后,如劈空刀,就象出拳过了度,下盘松动也是不行。景生想,自己这位善良的有真本事的大哥哥,是不是生不逢时?若在抗日战争时正当年参加了革命,对他个人前途言,显不会是个烧炭的人;一个烧炭的人,走自学自修的路,怎样能撕开那道让人刮目相看的前途的口子呢?哪天能遇上伯乐?世上千里马多,而伯乐少。那么景生父母,是不是还在世,若在世,八成是不小官的,他将喜旺荐给自己父母,不说个人出路,在学界有个人引荐一下,比如此单枪匹马发挥天才的头脑,显要好很多。景生很不了解《生命的厚重》真正的立说历史过程和历史意义。喜旺将其看成天机似地,几乎对他的家族和家族在哲学理论方面的努力守口如瓶。历史的探索和发现,毕竟有其历史时代的局限。学问是不会封顶的,不然也就无从成其“学海无涯”了。斯宾诺莎说:“规定就是否定。”《圣经》说:“现在我们所知有限。”德国大哲学家受老子《道德经》的启发,有个基本观念:“在现象世界外,有一个永不可能被认识的自在世界一一‘物自体’。”人类由于“受心灵先天框架和范式的影响,所以对万物的认识会在一定程度上被扭曲,而且永远无法校淮。”
景生的思绪一直是摇摆的。这几日与喜旺相处,他摇摆得更加厉害;也就是追求学问的意义问题;无我与有我的矛盾。他显很难进入喜旺的敬学境界,喜旺对学问己无生意经那种讨价还价。景生似乎感觉着哲学对他写小说诗歌的爱好的作用。他摆脱不了,对万斤窑成功后天下掉下林妹妹的关切,然而他努力了那么多年一直水中捞月的燕儿呢?如果燕儿还是单身,如果她忽然有获对他身世很重要的什么方面资料……
“有个好父母是不一样的……这是千古不变的惯律;有些成功需要关系,而最密切的关系莫过于父子与母子。望子成龙比望友成龙要热烈多……”这是景生窥见出来的关于人与人关系的“理论”。也是人的成功“理论”之一种。
自然这个时侯,喜旺与景生都不可以分散精力想得过多。他们的心思得放于脚上。他们毕竟不是在逛马路散心。
语言此刻也噤如寒蝉。
忽然传来一种怪怪的人笑般的声音。
景生说:“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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