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海猫吗?就像熊猫不是猫一样,海猫也很难被认为是一只猫,它大概和海豚差不多大,却没有海豚光滑的皮肤,它的皮毛细而蓬松,浮在海面上闪闪发亮。
你肯定要问了,那它有什么特殊的本领吗?唔,这个得好好想一想,不知道和小朋友相处得特别好算不算?
齐小思在被窝里探出个头,眼睛亮晶晶的,还要问我问题,我打了个呵欠,困意涌了上来,亲了亲她的额头,轻声哄道:“好了,睡觉了,说不定你在梦里就会见到海猫呢。”
齐小思有些不乐意地扁扁嘴:“好吧。”
我只是这样一说,所以当第二天齐小思告诉我,她梦见了海猫时,我还是挺惊讶的。我蹲下来问她:“海猫长什么样子呢?”
她兴奋得手舞足蹈:“就和你说的一样,飘在水面上像朵大大的蒲公英,但是它也可以变小,挠得我手心痒儿,而且它还有翅膀,扇起来风很大,羽毛比云朵还软。”
我看她说得认真,逗她说:“你碰过云吗?怎么知道云没有海猫的翅膀软?”
她咬着手指想了一会儿:“我今天再梦见海猫的话,就请它带我去天上飞一飞。”
我不禁乐了,不忍心告诉齐小思她今天晚上可能梦不到海猫。梦哪有什么规律呢?我只当这是齐小思一次偶然的梦,她在梦里和海猫好好地玩了一场,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后来,我才知道自己大大地错了。
齐小思还真的又梦见了海猫,早上刚起床,她就穿着小拖鞋“沓沓沓”地跑来告诉我,海猫带着她飞上天了,天上的云很白也很软,就像糯米做的元宵。但是海猫更像一朵云,海猫在天上晒了一会儿太阳,浑身变得暖洋洋的,她趴在海猫身上,头发被风吹起来,顿时感觉自己也轻飘飘的了。
我不太相信齐小思的话,哪有这么凑巧的梦?可是她说得又挺像那么回事儿。
从此,齐小思天天都要和我讲她和海猫在梦里是怎么怎么玩儿的,我不想打击她编故事的积极性,就让她把这些梦写下来,替她寄给了一个杂志社投稿。
这事儿我没和齐小思说,可是有一天她忽然问我:“你是不是帮我投稿了?海猫说它和我的故事上杂志了,还有人给它画了肖像,虽然不太像,但它挺开心的。”
我刚开始吓了一跳,冷静下来后有点儿生气,觉得齐小思这玩笑开得有点过分了。不管是从杂志上看到了,还是无意间听我说了,直接向我打听我也不会不告诉她,她非要编故事套我话。
我决定惩罚齐小思,没收了她的一箱子图画书。齐小思也挺不开心的,据理力争:“我说的都是真的!海猫还邀请我们去海边看它呢!”
“你还想去海边玩儿?”我气笑了。
齐小思最后还是没拗过我,她生气得晚饭都没吃就去睡觉,我倒是有些后悔了,开始检讨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对她这么凶,但我又拉不下面子去道歉。你知道的,大人都很要面子。
所以我只能轻手轻脚地走进她的房间,看着她把自己整个人都塞进被子里,像只蚕宝宝似的。我把牛奶和苹果放到她的书桌上,又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齐小思好像气消了,笑眯眯地走到我面前说:“海猫一会儿要来。”
她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了一阵门铃声,我怀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去开门。一小团白色的光影旋风似的从我面前掠过,扑进齐小思怀里,亲热地蹭了蹭她的下巴,齐小思咯咯直笑。
等我看清楚她怀里的海猫时,只觉得一阵头晕,这明明是我随口虚构出来的,难道我是在做梦吗?
“只要能想得出来,为什么不能存在?”海猫懒洋洋地窝在齐小思怀里反问我。
齐小思得意洋洋地说:“怎么样?都说了是真的了,它现在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只好点点头。
海猫在我家做了两天客,临走时还不忘嘱咐我对齐小思好一点,不要老怀疑她。
我能怎么回答?只好又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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