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星河爱流云
(五十四)情动
阿岩从睡梦中醒来,还有些迷糊,身上有点冷,想伸手拉过被子,谁知右手似乎被压住了,竟然收不回来。阿岩一惊,猛得睁开眼,看到的是身旁侧躺着一个身影,待要挥掌击出,却又发现那人就是懋修,而自己的右手正抓着懋修的左手。
阿岩脸上一红,忙松开手抽将出来,此时的阿岩再无睡意,坐了起来,愣怔的看着还在“熟睡”的懋修。
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也不敢叫醒懋修,只能朝床角缩缩,抱着头苦想醉酒之前的种种。
懋修躺在一边,一动也不敢动,时间长了,身子都有些僵硬了。他过人的感知,自然清楚阿岩最初是要击他一掌,当时他浑身紧绷却不敢稍动分毫,拼着受伤,也不敢让阿岩发现自己醒了。幸好,阿岩发现是自己后收回了手,之后她抽回手坐起来,又退到床角,懋修都清楚,可是他还是不敢移动,只盼着……盼着什么,其实他也不清楚。
时间竟是过得如此慢,懋修觉得自己快成僵尸了,怎么阿岩现下没动静了?懋修实在忍不住了,便悄悄地将眼睛眯成一条缝,只见阿岩靠在床角,正用双手捂着脸,不言不语,但从她剧烈起伏的胸膛,轻微抖动的手臂来看,显然,已经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这大概是在埋怨自己吧!
懋修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幸亏阿岩醉酒后没有断片的毛病,否则自己就是跳进汉水也洗不清了。
解除了危机的懋修倒是有闲心偷看阿岩了,而想明白一切的阿岩此时则有些羞涩,有些惶惑,又有些不为人知的欣喜。双手捂着的脸通红通红的,又烧乎乎的,这热已经传遍了全身,连着这腊月里的寒意,都感受不到了。
虽然是汉人,但阿岩从小跟着范磊和师傅,在苗人堆里长大。范磊是粗豪的江湖汉子,不去理会所谓的女德女戒。师傅虽是女子,即被江湖人称为“千面罗刹”,自然也是离经叛道之人,最是不屑于世间常规对女子的束缚。苗人崇尚自然,苗女率性天真,在这样的环境长大的阿岩自然不会因与男子同榻而要生要死。而她本就对懋修有好感,所以虽然心中有些羞涩,但也有欣喜,这是源于女子本身的矜持,她自然不会愿意直面懋修,所以发了一会呆之后阿岩张开手指,从指缝间向懋修看去。
懋修视力超人,在阿岩分开手指之时,便已经发觉,忙闭上眼,假装还在熟睡。
阿岩见懋修依然睡着,不觉松了口气,可心里同时又有点小小的惆怅,到底是被发觉好,还是没发觉好,其实连她自己也不清楚。收拾了一下杂乱的心绪,阿岩悄悄绕过懋修,从床尾下了床,穿上披风,走出门去。
懋修这才睁开眼,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子,舒展了一下手脚,心才真正的放下来。
过了一会儿还不见阿岩进来,懋修有点担心,忙假装掉到床下,嘴里“啊”的一声,本就没有走远的阿岩急忙推门而入,“怎么啦?”
懋修揉着屁股睡眼朦胧的说:“阿凡,你去哪儿了?你可不要笑话我,我刚才掉到床下来了。”
阿岩看到懋修笨拙的样子,乐得笑出声来,心中一丝忐忑、羞涩也在笑声中,烟消云散了。
懋修见阿岩笑了,心中给自己的表演打了十分,想不到自己还有当演员的潜质。
“阿凡,中午你喝醉了,现在可感觉好点了吗?”
“好了好了,都怪你们三个都来劝酒,结果我寡不敌众,只好英勇捐躯了,你们可是胜之不武。”
一说起中午喝酒的事,便勾起了阿凡满心的怨气,若不是醉酒,自己怎么会做出这么不知羞的事,幸好他们不知道自己是女儿身,不然可就羞死了。
“好好,是我们不对,我代他们给你赔罪了。”
“这还差不多。”
……
正谈笑间,凌威走了过来,看到已然酒醒了阿凡,哈哈笑道:“阿凡公子,你的酒量可不行啊,还得好好练练。”
懋修赶忙说:“阿凡以弱敌强,以寡敌众,能坚持那么长时间,也是虽败犹荣啊!”
凌威也是伶俐人,立马接话道:“对对对,我怎么把这茬忘了,中午真是有些胜之不武了,阿凡公子,真是对不起了。”
阿凡见懋修为自己说话,心中高兴,脸上显出笑意。“哪里话?小弟的酒量确实不好,在几位兄长面前是甘拜下风。”
懋修知道凌威这时过来,必是有事,便问道:“二哥,你这回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三弟, 恐怕二哥不能陪你们了,这次有漕帮分舵郭达舵主鼎力相助,原本需要五日才能采集到的货物,现在三日便办好了。郭舵主又给我们联系好了要前往襄阳的客商,所以明天便得返航了。”
懋修没想到昨日送走郑伯父与景贤,明日又得和二哥说再见了,人生真是聚散无常啊!
但看着满是谦意的凌威,懋修知二哥也不舍这么早分别,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作为威武堂的堂主,将帮众及货物安全运回襄阳,是他的责任,作为好兄弟,怎么能拖后腿呢?
懋修飒然一笑:“二哥,我们原本是打算五日后,你带船队回襄阳,我和大哥回江陵,现在只不过是提前一日罢了,二哥无需在意,何况古人云‘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们兄弟来日方长。”
“这两句不是说男女之情的吗?难道也可以这么用?”阿岩弱弱的问。
凌威一怔,哈哈大笑起来。
懋修则用手指点的阿岩,苦笑着说不出话来。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