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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与孤霄约的是晚上,炅图师兄弟与他们的亲信却中午就到达了小庙,除去放风的镖师和炅图,其余人很快就忙碌起来。望着眼前一道道致命的机关,炅图还是难免于心不忍,他拽过谭链问:“非要到杀人的地步吗?”
谭链:(满不在乎)杀人怎么了?咱们以前运镖的时候,又不是没杀过人?
炅图:(不满)那能一样吗?咱们以前是为了护镖杀强盗,现在可是杀无辜的江湖同道。
谭链:师兄,你太善良了,他现在也是要抢本来就属于我们……不,是属于你的掌印使位置啊!只要是想抢咱们就都是强盗,对强盗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残忍啊!
炅图:可是……
谭链:都到了这个关头了,还可是什么啊?师兄,你是不是怕杀不死孤霄,给咱们惹来麻烦?你看看看我的设计,就不会有这种顾虑了!
说着,谭链便硬拉着炅图参观起镖师们设置的道道机关。炅图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这机关环环相扣,孤霄就算机敏过人,在躲避第一道机关时,必然会触动第二道机关;即便躲开了第二道机关,又会受到第三道机关的攻击。如此这般,一共有十八道机关,道道无情夺命、阴狠毒辣。
炅图又见镖师们或往机关的罐子里灌药粉、或向机关刀刃上涂药液,忙问谭链这下的是什么毒药?
谭链:(得意洋洋)师兄,我可没有下什么剧毒,罐子里放的是兴阳丸磨成的药粉,刀刃上涂的是玉石散药液。
炅图:(大惊)引人欲望的禁药兴阳丸,中毒致幻上瘾的禁药玉石散?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些禁药。
谭链:(略显尴尬)师兄,这个,这个……咱们跑江湖的,什么都要备点儿,不是吗?
炅图:(怒)你这是备点儿吗?如果被六扇门查出来,你砍头一点都不冤枉。
谭链:师兄,你别发脾气,就这么多了,我这次都给孤霄备上了。我这么做也是有三个目的?
炅图:你还有三个目的?哪三个?说说看。
谭链:首先,这孤霄白活四十多岁,什么好东西都没享受过,女人也没有。如今他快死了,我就让他好好快活一次,也算是对他不错了吧?
炅图:哼,你明明知道孤霄最讨厌这些,你却要让他断送在这些东西下,你这是故意恶心他。
谭链:嘿嘿,怎么理解都行。第二,就是因为孤霄从来都不碰这些东西,药效才会更为明显。兴阳丸可以让他血脉贲张、身如火焚,越运功越难受。玉石散则会让他产生幻觉,精神力难以集中。他即便是天威神功传人,在这两种药效的作用下,也会不堪一击。
炅图:我看这才是你最真实的目的……不过,对付孤霄这样的高手,这确实会很奏效。你最后一个目的是什么?
谭链:江湖上都知道,兴阳丸是“惑世艳狐”白玉彤常备之物,而以玉石散与敌人作战是“鸡犬不留”樊河的惯用手段,而且樊河还特别喜欢设置这类机关,也常常将玉石散和兴阳丸混合使用。所以……
炅图:(恍然大悟)你是想嫁祸给玄坤军?
谭链:没错,孤霄被玄坤军所杀,我们虽然来不及救下孤霄,却可以让师兄你以辕奇会掌印使的身份,统领津海群英为大家的好朋友孤霄报仇,这不就可以将津海群英的心从孤霄那里夺……不,继承过来了吗?
炅图:你……你也未免太损了。不但要杀了孤霄,还要夺走他现在拥有的一切。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谭链:师兄,咱们什么时候怕过报应?咱们从来只信奉“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既然这孤霄执意要跟咱们……不,跟师兄你争这掌印使的位置,就是他自寻死路。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师兄你又何必替他想那么多?
虽然对于谭链这番话,炅图并不认同,但他深深知道,既然都已经走到这一步,就算他要退,谭链也会执意发动这死亡陷阱。炅图无论过去和未来,什么时候也离不开谭链与这帮亲信的支持,而孤霄他只是不忍杀而已。炅图心中也很清楚,谭链并未说错,孤霄一死确实对茅耀镖局利多弊少。
不久,随着夜色的降临,孤霄终于来到了这小庙外不远处,有往外偷窥的镖师远远就看见了孤霄身影,急忙向炅图报告。谭链虽然感觉孤霄来得有点早,但这也确实符合孤霄的行事作风,所以他兴奋地立即拉着炅图躲藏起来,众镖师也各自就位,只等目标走入这死亡陷阱……
孤霄来到降龙庙外,他突然警觉地停下脚步,四下张望。他当然不相信炅图师兄弟真是邀请他来剿灭玄坤军,将他邀请到这野外僻静之所,一定是有所企图。现在,降龙庙就在自己眼前,四周安静地出奇,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虽然看起来毫无异状,但只要声响一起,必然惊天动地、响彻寰宇。
孤霄小心翼翼地轻轻推开庙门,却嗅到空气中飘散着浓烈的血腥味。孤霄大惊之下,猛地将庙门推开,映入眼帘的情景让孤霄目瞪口呆、惊恐不已。
因为,孤霄见到的是惨不忍睹的场面,只见到处都是被破坏的机关、战死镖师的尸体,鲜血喷洒在墙上、在柱子上、在罗汉像上,地面遍染鲜红。这里无疑是经历过激烈的战斗,但由于凶手武艺十分高强,镖师们拼尽全力,还发动了道道机关,却依然不是对手,被敌人在极短时间内全部杀害,却没有伤及敌人分毫。遍地尸体中赫然便有谭链,很明显他头破血流,彻底没救了。孤霄又猛地发现炅图趴在罗汉像座下,口角淌血、双目紧闭,应该是被强劲内功击中,恐怕也是必死无疑。
孤霄此时再也顾不上其他,立即奔到炅图前,运劲输入炅图体内,以确定炅图情况。孤霄紧锁浓眉始终没有舒展开,他眼神复杂地将炅图躯体放躺倒。突然,孤霄听到庙外传来嘈杂不断的脚步声,他急忙退到墙边,偷偷通过窗户向外望去。
只见庙外此刻站满了手持各种兵器的高手,他们警惕地面对降龙庙,摆出战斗架势,看来已经对庙内状况有所了解,或者是唯恐孤霄从这血腥地狱中逃脱。随着为首者从高手中亮身,孤霄立即确认了这帮高手的身份,他们就是云德王麾下的特别行动队,那为首者就是云德王的亲信——方海。
方海高声呼喊:“炅图、孤霄,都给我出来,奉云德王命令,告诫你们不得私斗,否则后果自负!”
孤霄正想出去向方海解释清楚,却见方海脸色大变,高声下令:“都小心,这里血腥味好重,应该是出事了。上,冲进去看清究竟是怎么回事?”
随着方海下令,高手们训练有素地行动起来,部分人依然保持守势以做掩护,另一部分人则不由分说一窝蜂地冲入庙中。面对眼前的杀戮修罗场,他们纵然身经百战,还是依然感到震惊,因为以他们的经验,这里发生的并非什么战斗,而是不折不扣的屠杀。看到地上满是鲜血的尸体,尤其是倒地不起的炅图与谭链,他们似乎明白了什么。
一名高手立即发现了缩在窗下的孤霄,第一个持刀对准了尚来不及起身的这位辕奇会策士。其他高手仿佛产生了连锁反应,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冲来,将孤霄包围。
孤霄自然不肯坐以待毙,当即破窗而出,但是不等他站稳脚步,庙外的高手们便将他围住。
方海看清是孤霄正要说话,一名高手匆匆从庙内奔出,向方海耳语数句,方海顿时脸色大变,怒斥孤霄:“你好大的胆子,你以为杀了炅图师兄弟,你就能当上辕奇会的掌印使吗?”
孤霄此刻反而镇定下来,口中淡淡问:“请问方海大人,你和你的部下哪只眼睛亲眼看到我杀人?你们云德王麾下做事从来都是诬陷良善吗?”
方海:(大怒)我们在这现场抓住你这杀人凶手,你还敢狡辩吗?
孤霄:狡辩不敢,但如果人真是我杀得,我一定会杀人偿命。不是我犯下的罪行,我也绝不替别人背锅。方海大人,恕我冒昧问一句,你们又怎会如此巧地赶到这里?
方海:哼,我们收到消息,说你和炅图为了争夺掌印使的位置,约在这里私斗。但我万万没想到,平时满口仁义道德的孤霄,竟然下手会这么狠,不仅杀了炅图,连他的师弟和部下你一个都不放过。孤霄,你是个狠人啊!
孤霄:这些人不少人都是被兵器所杀害,方海大人,你看我身上有凶器吗?
方海:(冷笑)孤霄,你好像忘记了,不久前我还亲眼看见过你与金鳞的战斗,你的新招数中,有人使棍子、有人使耙子、有人拿宝塔当暗器。我部下刚才查验过了,死者基本就是死于这三种攻击之下,只有炅图是被内劲重伤而死。不过我记得你那一招中确实能召唤出内劲猛烈的高手。
听方海这么一说,孤霄不由心中大惊。他当然首先想到了金鳞,但自从上次他当着金鳞替身的面施展“新圣摧朽”至今并没过多少时间,就算金鳞再擅长抄袭魔化,又怎么可能如此快复制出“新圣摧朽”?
见孤霄一时无语,方海更是咄咄逼人:“你还有什么话可说?你是乖乖跟我走,还是要我动手?”
孤霄:(不由一声冷笑)动手?虽然你是云德王手下第一高手,却未必是我的对手。
方海:(还以冷笑)我知道你是正轩王手下的江湖第一高手,我倒是很想验证一下,咱们谁才配得上“第一高手”这个称号。
孤霄:如果你想试试,我愿意奉陪。
听到孤霄竟然打算向方海动手,周围的高手们立时蠢蠢欲动,方海身体也散发出紫金色能量。就在双方即将交战之时,突然四周脚步阵阵,不知多少人将他们包围。
孤霄与方海等人定睛看去,发现来者不是正轩军,就是六扇门。正轩军领军的是少婉,而六扇门领队的却是女仵作“断命识魂”紫琴,看来她在六扇门中的地位已经越来越高。紫琴闻到血腥味,立即与少婉冲入庙内查看,特别行动队无人敢得罪这二位。两位女中豪杰很快神色凝重地回到庙外。
紫琴:方海大人,您的特别行动队主要是用来缉拿不法商贩,什么时候也管上刑事案件了?
少婉:是啊,方大人,这里发生了血案,理应由六扇门接手。
方海:(冷笑)孤霄是正轩王麾下,六扇门与正轩军更是正轩王嫡系,我怎么可能相信你们会公平审理此案?
紫琴:如果你们不相信,可以向正轩王申请旁听审讯,但越庖代俎的事情大可不必代劳。
方海:如果我坚持要抓他给炅图偿命呢?
方海话音未落,周围的正轩军便纷纷张弓引箭,六扇门的捕快们也纷纷有所行动。眼见大事不妙,方海知道自己今天注定带不走孤霄,只能放下一句狠话“谁敢袒护孤霄,我请云德王去代君那里求个公道!”
说完,方海便率队离去,而紫琴满怀遗憾地为孤霄铐上了镣铐。没多久,孤霄便在府城中再次开启了他的监狱生活。幸好紫琴答应帮他安排小霍,不然孤霄心中必有牵挂。
不知为何,孤霄对这次入狱似乎异常冷静,不知道是否因为上次土城关的遭遇,让他已经习惯了这类经历。当然,六扇门对他也十分优待,不仅安排了单间,单间还位于牢房最深处,一般是死囚临刑前所居住的牢房,桌椅床一应俱全,就是为了让死囚在人生最后时光里可以稍微舒服一点。孤霄隔壁牢房都是空房间,没有任何其他犯人,让孤霄可以安心休息……不过,这是否也意味着孤霄已经被视同死囚?
孤霄进入牢房,倒头就睡。狱卒还以为这位辕奇会策士是过于劳累,但谁能想到,表面淡然的孤霄却是心事重重,他又故技重施,希冀“一觉解千愁”。
不知睡了多久,孤霄被敲击铁栏声惊醒,他揉着眼睛起身向外望去,映入眼帘的又是少婉。孤霄不由苦笑:“怎么我一进监狱,少婉将军你就迫不及待地来看我?咱们都三、四十岁的人,又那么熟了,就不用这么客气了。”
少婉不由柳眉倒竖地呵斥起来:“想什么呢?别自作多情!纠正你两个错误,第一,不是咱们都三、四十岁了,而是我三十多岁,你四十多岁,不要一概而论。第二,不是我要来看你,另外有人看你,把你安排在这里就是怕被别人打扰。”
话音刚落,少婉便恭敬离去。一个身穿墨绿带罩帽长袍且佩戴面巾的中年人缓缓走到牢门外,他缓缓摘掉罩帽、摘除面巾,露出庐山真面目。孤霄立刻一改刚才的懒散神情,恭敬立于牢门内。因为,这位中年人不是别人,正是正轩王武威山。
武威山:(神情肃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孤霄:是昨天白天炅图师兄弟邀请我过去,说那里有玄坤军的线索。
武威山:有玄坤军的线索,不是立即带你过去,而是让你第二天夜晚跑去那么僻静的小庙,你就没怀疑过吗?毕竟你们两个因为掌印使人选一事已经势同水火了。
孤霄:何止怀疑,由于邀请我的不是炅图自己,而是他师弟谭链,我敢断定这就是一个要置我于死地的陷阱。
武威山:既然你知道是陷阱,你为什么还……(猛地恍然大悟)你是故意的,你是要让他们犯错,失去争夺掌印使的资格。
孤霄:(如实相告)正是如此,如果他们不先向我下手,就不会有把柄在我手里,我就没有办法逼迫他们放弃对掌印使的争夺。他们本身就是惟利是图,又得到云德王的支持,唯有他们自己退出,才能将麻烦减少到最小。何况以我的武功,就算集结整个茅耀镖局的力量,即便再用点卑劣手段,也最多只能伤我,不能杀我。
武威山:所以你就这么一个人去赴约?
孤霄:当然不是,我通知了六扇门与正轩军,我只是没想到这炅图师兄弟要暗算我,竟然还通知了方海他们……
武威山:(勃然大怒)住嘴!首先,你故意让小霍在你出发去赴约半个时辰后,才告知你武林院的同僚将消息传给正轩军与六扇门,你分明就是故意要造成既定事实,再让我们抓到。你的手段同样十分卑鄙,既然可以制止炅图他们的阴谋,为何还要放任?如果你能一早就将消息报告,我们一定会尽快前往降龙庙阻止一切悲剧的发生,更不会让人有机可乘。
孤霄:可是要让商贾派……
武威山:(怒斥)够了!你什么时候脑子里只剩下江湖之间的派系之争了?为了不让江湖商贾派主导辕奇会,你就要变得跟金鳞一样无耻吗?那你跟金鳞又有什么区别?你又凭什么自称信仰派?
孤霄:(不甘心垂首勉强认错)是我思虑不周,您教训的是。
武威山:还有,你不要自作聪明,方海的特别行动队不是得到茅耀镖局的通知才赶过去的。
孤霄:(大惊)那是谁通知他们的?
武威山:根据我的了解,方海带特别行动队来津海府有公干,在他们的津海据点有人留书,说你和炅图要在降龙庙互相厮杀。
孤霄:(更加震惊)在特别行动队据点内部留书?如果陷害我的人是金鳞,那一定是在方海那里混入了玄坤军的卧底。
武威山:我也想到了这点,所以建议云德王对特别行动队进行全面调查。他对此也十分在意,同时为了炅图被杀之事来了津海府。对了,安兴王也来了。
孤霄:(苦笑)没想到,一件血案将我古国至关重要的三王都惊动了。
武威山:辕奇会之事本来就是牵一发则动全身,看起来只是一个联络江湖的小组织,而且……而且目前只围绕津海群英,但你我都知道这里始终是万众瞩目所在!你因为一己之私闹出这么大乱子,后果远比你想象得更严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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