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阳光幼儿园的求学之路。
宁波归来,正好是暑假,女儿待在家里,哪儿都没去。在此期间,妻子赴青岛学习了以琳的自闭症干预方法。然后带回来很多物品,准备自己在家训练孩子,机构高昂的费用已经压得我们有点喘不过起来。据说以琳是国内相对成熟的自闭症干预机构,并且学校的规模也非常庞大,要去以琳,必须得排好几年的队,我们的孩子是等不了了。我没有亲眼见到,无法被那种场面所震慑,从妻子的描述中,似乎参与其中的家长和孩子都能看到明天的希望,既然妻子已经带来了希望的种子,我们何不为之一搏。于是我们开始整理她带回来的资料和器具,尤其是她,在那种氛围的鼓舞之下,开始夜以继日地整理一套适合我们孩子的方法。让我心生恐惧的是她居然带回来两万张识物卡片,我不知道孩子能否把这么多的卡片全部学会,但是既然已经学习了他们的方法,那就试着做起来吧。
但是这种速成法在以后的实践中被证明是很难取得大的成效的,它可能更多的是一种安慰剂,我们似乎觉得找到了灵丹妙药,准备用在自己的孩子身上,但是效果却很难用具体的标准去衡量。
暑假很快就结束了,我们联系上了阳光幼儿园的校长,校长在一楼的教室里接待了我们,由于是暑假,我们带着两个女儿都去了。见面的时候,校长并没有对我们的孩子作什么评价,只是说要来上学得等等,名额都排满了。难道又是这样的托词?最后我们不得不请出宋老师来说情,在宋老师的沟通下,校长答应在暑假结束以后,让我们的大女儿去阳光幼儿园上学。
好了,我们总算松了一口气,有地方愿意接纳我们的女儿了,哪怕对方是以如此忸怩的姿态,那么我们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呢?整个地区市,只有这么一所学校会在没有残疾证的情况下愿意接收我们的孩子。通往正常幼儿园的大门关闭了,或许还有一扇窗还开着,纵然它不是为我们所开,但是我们愿意爬进去,它也就接受了。
阳光幼儿园的求学之路随着秋天的到来开始了。学校离家有三十多公里,每天早上必须提前一个多小时从家里出发,孩子太小,又很瘦弱,实在是为难她了。不过好在天气还没有冷下来,每天早晨,我们就开着我们的破面包车送孩子到学校去,由妻子陪读,然后我赶回来上班。后来在学校,认识了一位同一条街的孩子,他是由于难产缺氧导致的智力受损,也在阳光幼儿园上学,于是我们开始了拼车生涯,这样他的父母送一天,我们送一天,总算可以稍微喘口气,路上还有个伴,可以说说话。有时候其实我们的要求很简单,就是想找个伴,说说心里话,倾诉一下当下遇到的困境和迷惘,仅此而已,但是谁又愿意停下来倾听呢?世人从你身边匆匆经过了,他们都来不及瞥你一眼……
我说不上阳光幼儿园的老师有多么专业,但是她们对孩子还是非常关爱的,我们的孩子在她们的帮助下,每天都会安排的满满的日程,还有音乐疗法的干预。
我们的孩子还是不太懂事,她也许对阳光幼儿园的学习生涯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在离开阳光幼儿园以后,每次经过那儿,孩子还能记起老师和学校的名字,仅此而已。在那段时间,孩子突然关注起吃的东西,也许这是在她生命中极为重要的吧,她所能做的最主动的事,就是在家里找吃的,无论你把零食、水果放在家中的任何地方,她总能找到,而老二则不会去找。在回家的车上,她会去翻同行的孩子的奶奶的背包,她知道那里可以找到吃的,虽然这种方式不太好,但是有时候我们也默认了,因为这是一天中,她唯一主动的时候,唯一动着脑筋要来达成某种目的的行为。这也许就是我们的悲哀,对别的孩子来说,吃东西是一件简单到根本不用去想的事情,但是在我们的孩子身上,却是她世界的全部。其他的时候,她都在被动地等待,被动地接受,被动地指挥。我们只好等待,等待她有别的主动的需求,也许这样的日子我们需要等待五年、十年或者一辈子。
在阳光幼儿园学习的日子还算平静,唯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有一次我独自一个带她回家,她和王奶奶(和我们住在一条街的那家姓王)及她的孙子坐在后排,应该是我的副驾驶座位上放了什么可以吃的,我女儿竟然自己一个人爬过来,不过她没有成功,而是一头栽到了副驾驶的座位下面,真是吓了我们车上的人一大跳。其实人在有欲望的情况下,动力还是蛮大的。或许今后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欲望来促使她投入更大的精力去学习。
我们在阳光幼儿园的日子并不长,仅仅是一个学期多一点点,第二年的春天,我们去了另一个机构,它在唐山。不过稍微有点讽刺的是,据说我们离开以后,阳光幼儿园也出现了分裂,其中有一部分老师离开了它,独立去创办了属于他们自己的机构,毕竟,在这一领域,训练的费用还是挺大的。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