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红楼,梦醒皆忘。收罗万象的《红楼梦》,有那风情月浓、高阁楼宇;有那万千繁华,绫罗珠翠,也有那荆钗布裙、贩夫走卒……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曹雪芹曹公将这浸染了半世的喧嚣的笔墨描绘一幅芸芸众生的景象,一座贾府,掩映了多少物欲横流,埋葬了多少人情往事,,在这场封建末世的挽歌下,除却这王公贵胄,剩下的芸芸众生中有挣而不得者、有浑浑噩噩者、有随波逐流者……
“挣而不得”——何婆子
三千粉黛,遍地含翠。大观园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女儿国”,有年轻明媚的小姐丫鬟,也有令人厌恶的婆子们。其中的何婆子,是丫鬟春燕的娘,芳官的干娘。红楼梦中写她唯利是图,眼中只有钱。克扣芳官分例,辱骂芳官“不识抬举的东西!怪不得人人说戏子没一个好缠的。凭你甚么好人,入了这一行,都弄坏了。这一点子屄崽子,也挑幺挑六,咸屄淡话,咬群的骡子似的!”简直是腌臜泼辣、污秽不堪。
连女儿春燕都看不过眼,说她真是越上年纪越把钱看的真,宝玉也这样说道:“女孩未出嫁是颗无价之宝珠,出了嫁,不知怎么就变出许多不好的毛病来,虽是颗珠子,却没有光彩宝色,是颗死珠子,再老了,更变得不是珠子,竟是鱼眼睛了”。这何婆子也就如同这鱼眼睛了。
却说这何婆子是怎么成为芳官干娘的?那这何婆子是怎么成的芳官干娘呢?《红楼梦》第十八回就有所交代,说买来芳官这班学唱的女孩子之后,“安排家中旧有曾演学过歌唱的女人们,如今皆已皤然老妪了,着他们带领管理”。
也就是说现在这个满嘴跑生殖器的刁恶婆子,当年也如芳官一样,曾经面贴黄花、口角噙香的唱着“袅晴丝吹来闲庭院 ”。这两般不同的人生,竟是同一个人!想那何婆子当年,也曾是个秀丽明媚的女子,或许也曾被克扣过分例,被动辄打骂。她也挣扎过,但是在大观园这个染缸里,想要洁身自好简直是痴心妄想,于是,何芳官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唯利是图的何婆子。怎奈这浊浪滚滚,谁不曾在漩涡中打转?
“浑浑噩噩”——王夫人
王夫人出生于四大家族中的王家。闺中的王夫人,刘姥姥形容她“着实响快,会待人,不拿大”。可见那时候的王夫人至少是个性情直爽的女孩儿。出阁之后,女儿元春早早入宫,与丈夫贾政夫妻感情浅薄,多是两人说完话后,便到赵姨娘处歇下。天长日久,王夫人性情渐变,贾母评价“可怜见的,不大说话,和木头似的”想是这贾府,任你是进去前是何般模样,出来全是木楞痴傻!
“随波逐流”——贾政
红楼梦里的封建大家长——假正经贾政。红楼梦中写道“近日贾政年迈,名利大灰,然起初天性也是个诗酒放诞之人。”想贾政年轻时也是一个离经叛道的少年,他迎娶和自己的身份格格不入的破落户赵姨娘,也曾经奋力反抗这无形的枷锁。但是如今却成为封建儒家思想的捍卫者,对儿子贾宝玉的叛逆思想大为不满,甚至亲自抡起大板子朝宝玉狠命打去。满口仁义道德,却无恶不逡。沦为封建桎梏的刽子手,随波逐流至此,可悲!可叹!
曹公写红楼梦的芸芸众生的结局,“白茫茫大地真干净”,倘若不是这样,而是斗转星移,“二十年后”,贾宝玉变成了贾政,林黛玉变成了王夫人,那些聪明毓秀的丫鬟变成了恶俗的何婆子。若真是如此,这场红楼一梦,岂不是不要醒来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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