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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我家住在黄河西岸。
站在河边望向对岸,入眼的是隐隐可见的一丛丛小山。因为距离远,小山倒是显出几分黛青之色,仿若书中描写的“青山远黛”的意境,飘渺,朦胧,而又真实。
在这真实与虚幻的交织中,黄河的对岸焕发出神秘的色彩。于是,我跟小伙伴们对那里生出无限的神往。
黄河的对面,被两岸人称之为河东。
河东是内蒙古的地界。我们对河东的神往就演化为对内蒙的神往。但神往了很多年,一直没有机会跨越那条古老的河流,去看看对岸的世界。
读初中时,西岸与东岸之间开始筹措修建黄河大桥。不记得建了多长时间,忽有一日,听说黄河大桥建成通车了,我和小伙伴们兴奋得忘乎所以,当即决定过桥去内蒙一游。
怎么去呢?大桥建在十几里以外,不远不近的距离,走路肯定不现实。也有直达的公交车,五毛钱的票就到了。可我们都是穷学生,往返一块钱也是“巨款”。骑自行车就成为大家的不二选择了。
起头的晓雯一吆喝,十几个半大孩子积极响应。
尴尬的是我不会骑车,不是偷懒不愿学,而是胆子太小,没人在一旁帮扶就不敢骑,怕摔,总也学不会。
身体强壮的建兵自告奋勇载我骑行,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彩云、红艳家里正好没有闲置的车,就跟大胖、小龙拼车,双方轮流互载。
一行人沿着黄河岸边的公路出发了。
建兵很给力,轻松地骑着家里的二八横梁自行车,我稳稳地坐在后座上,把晓雯、彩云、刚子、大胖他们远远地甩在了后面。看着他们在后面哼哧哼哧地卖力骑行,我心里美美的,没想到,不会骑车还有这样的好处。有时候生活就是这样,优势会不知不觉转化成劣势,劣势也会莫名其妙转化成优势。
骑行二十分钟,远远地就看见前面的拱形状黄河大桥了。建兵骑得更起劲儿了,我们是最早到达桥下的。等后面的人全部到齐,大家才一起上桥骑行。
我们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少男少女,都是生平第一次上桥,也是第一次居高临下观赏滔滔河水,兴奋地又喊又叫,就连最文静的彩云都扯着嗓子喊了个痛快。
大桥不算太长,我们骑一会儿,停下来走一走,再玩一会儿,折腾了将近四五十分钟才走完。
下了桥,就是真正的河东了,简单粗糙的石制界碑昭告着它的地理位置,我们终于跨省来到了心心念念的内蒙。
可是,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郁郁葱葱的草原,也没有遍地牛羊的场景,而是铺设简陋的路面,来往货车一辆辆驶过,扬起的尘土迷得人睁不开眼,与想像中的美好相差十万八千里。
我们没再往前走,而是登上了旁边的一座小山。山上草木稀疏,没有特别的景观,也没有如织的人流,更没有曾经令我神往的“青山远黛”。那一瞬间,我似乎明白了,世间的美景也许只存在于人的心间,你把它当美景,它就是美景。文人墨客笔下的奇景那么美好,真正置身其中时,也会感叹一句,原来不过如此啊!
虽然我的“青山远黛”幻灭了,却也并非一无所获。
建兵眼尖,发现那座小山一个隐蔽的山洞。大家钻了山洞,最深处很黑,伸手不见五指。几个女生自然是怕得要命,彩云吓得直接抱往了晓雯。最调皮的大胖故意装神弄鬼地制造恐怖气氛,把所有女生吓得在尖叫连连中止步不前。所幸还有胆大的晓雯,她为出行做足了准备,居然从包里摸出了火柴,成功地破解了男生的恶作剧。
值得一提的是,古人常说“恶有恶报”,这话在搞恶作剧的大胖身上得到了应验。就在大家快到洞口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大胖一脚踩中了软软、黏黏的一坨东西。机灵的他马上意识到了,表情夸张地像女生一样喊叫出来:“啊?臭粑粑!”
大家乐得前仰后合,打趣他说:“这现世报来得太及时了!”这个小插曲给旅途增添了新的作料。
返程时风很大,骑行速度慢了下来,就连来时轻松的建兵都卖力地顶风前行。好在他成了我的挡风墙,我在后车座埋着头,抵着他的后背,又是所有人中最省力、最安全的一个。
回到居民区,大家凌乱着头发,脸上覆着肉眼可见的尘土,相互告别着各自归家。
我们的内蒙之行就这样结束了。
若干年后,大家再相聚时,总是回忆起那次去内蒙的经历,臭粑粑的小插曲成为我们之间的经典段子,每每被当作调侃大胖的有力武器。
而我总是记起建兵在前面卖力骑行、我坐在后面拿他挡风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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