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我讲个童话故事,希望你安然入眠。
少年独自在海上漂泊,这片海没有惊涛骇浪,没有落日余晖,没有成群的海鸥,没有一个自称海贼王的草帽,该有的,这片海都没有。少年出门,没有想过要经历什么,可能就是累了。只是为了逃避那群傻瓜,那群一直以为他是救世主的爸爸妈妈。
是什么时候出发的?少年自己也记不清楚了,大概是一个像冒险电影里的月黑风高的深夜,大概是一个像科幻电影里的末日毁灭的白昼,大概是一个像爱情电影里的罗曼蒂克的傍晚,少年真的记不得了。他甚至有时候记不得自己原来的样子,在海上太久,只知道漂泊。
和他同行的,并不是什么都没有。有过一只蝴蝶,在陪他见过一晚繁星后决定离开了他。
蝴蝶离开他,前30秒,他是有察觉的。
因为那个布满繁星的海面,真的足够美了。蝴蝶和他聊到,自己想去那么多星星的地方,因为自己从一生下来就觉得自己不应该属于这里,而是那边星空。少年和她聊到,自己困了,蝴蝶离开时应该安静点,他到时候会有个好梦。美的故事里,可能有这样的事。
少年其实一直没有睡着,他在等着蝴蝶离开时能吻一下他的脸颊,这样的情节他才可以勉强接受。可是,他只听到一声扑通。海面的繁星溅起了很高的浪花,大概能猜到蝴蝶有多开心。少年满足得笑了。她是属于那里的,夜空。
蝴蝶的走,不是什么都没有留下,没有在少年脸颊上的吻,至少有很大的浪花打到少年的本来就湿漉漉的额头上。不去管他,湿漉漉的挺好的,反正迟早都是湿漉漉的额头。但是,少年好像明白一个道理。知道了课本上以前学过的,一种叫蝴蝶效应的现象。
“恩,是的。老师,这就是我理解的蝴蝶效应”。
“出去”。
“好的”。
少年被惩罚,在教室门口站到下课。要知道,这节课会上一上午,少年总于有正当理由不听课了。
“什么,你又被罚站啦?”妈妈不满的问
“恩”。少年不满的回答。
“那好,既然你都不听妈妈的,以后妈妈也不会听你的”,妈妈一脸嫌弃。
“随便你吧”,少年一点不在乎。
少年自己幻想着,有这么一个妈妈会责问他。
推开了便利店的玻璃门,习惯性的走到卖杂志的地方。有自己喜欢的漫画书,看了两眼四周,有个孕妇盯着他看。现在不是时候,还是假装看看吧。拿起旁边的成人杂志,盯着封面,少年已经习惯了假装成熟。不知道过了多久,孕妇还是盯着他,不肯放过。
看来今天有麻烦了,少年把杂志卷起来。做成一个纸棒子,他开始恶狠狠的和孕妇对视,企图吓跑她,他一边恶狠狠的看着孕妇,一边使劲拿纸棒子打自己的肚子。少年慢慢的靠近,孕妇。才发现,是模特啊。不知道是谁,在模特衣服里塞满了旧棉花。
少年嘘了一口气,回到漫画书旁边,熟练的把它卷起来,从上衣领口送进去,放到腋下,自然的夹住。大方的走出去。
“今天偷的漫画书就放到那边吧”,老板说。
“好。。。”
据说,一开始老板是为了可怜他才收留他的。后来才发现他有这个技能,不用白不用,反正自己的书店的书也老丢,不知道是不是报应。少年目前滞留的地方,叫做夏。一间坐落于几乎无人问津的街道的书店。
老板娘,我去睡了,今天就不和你玩找精灵的游戏了。
少年梦到自己在一片深林的出口处等公交,站牌已经锈迹斑斑,依稀可以看到目的地,就光秃秃的立在那里,可能站牌也等公交很久了,希望有人能在这里下个车把它带走。少年知道自己在梦里,因为他赤身裸体的发抖,这个梦到底有多久啊?天空开始告诉他,梦到底能有多久,久到离谱,用一阵接一阵的小雨述说着,少年淋了很多场雨了,每一次不是阳光把他的雨水带走,而是体温,是依旧保持刚入梦时的体温帮他度过了难关。
站牌再往左是一口井,井口全部是大石块堆砌起来的,之前怎么没有注意到。因为井口附近的树影太大,完全和黑色融为一体的样子。现在,井中的水不停的溢了出来才让少年发现它。和这口井一样奇特,井水是黑色的,流动却很快,触及到少年的脚趾头时。停了下来,井水像是不敢接近他,慢慢地在向后退。退到站牌附近,井水和站牌窃窃私语。
那是什么东西,没见过比我还冷的……
他啊?是少年吧,少年就是这样,全世界都一样。
什么是全世界?
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个站牌。
少年以为站牌能说出个一二三,原来它只是看起来有故事而已啊。外边的世界,不就是全世界嘛。我就来着全世界,但是少年觉得全世界都没有这里好。因为,这里只有他一个活物,这样就足够他满足。公交车来的时候,突然从深林里冲出来很多活物,大到老虎大象长劲鹿,小到蚂蚁蝴蝶七星瓢,都上了车。这趟公交车是要带走整个森林嘛?那倒不是,动物们只是去赶一场舞会,应该会回来。
至于是什么舞会,少年在路上被叽叽喳喳的鹦鹉吵到睡着。一觉醒来,他躺在书店老板娘的腿上,口水流了一地,天还没有亮。老板娘横着躺在床上,他俩都没有温暖的遮盖物,少年小心翼翼的起身,目光不自觉的落到老板娘的身上。她还年轻。不和那些杂志上的女人一样,没有浓妆淡抹的眼睛,没有纤细身段,反而身体微微发福,丰满白皙。不过,少年不喜欢她,因为她总是带着一股不近人情的气势,还有烟味。
不小心,一定是不小心。少年跌入了深渊,他想抓住什么,却发现身边尽是空虚。连老板娘都不见了,就一直坠落下去。他看到以前的自己,天真无邪地笑着,手中捧着从路边捡的废旧的大号的饮料瓶。为什么自己当时会笑,笑什么呢?又看到以前和自己一起流浪的小女孩,他们躲在一个屋檐下,大雨从左到右,再从右到左,一边一边的冲刷着他们,但是女孩仍然抱紧他,笑的肆无忌惮,雷声也掩盖不住的笑声。大雨把城市颠倒,整条街道都水漫过膝,少年背着女孩从小巷那头艰难的走到这头,路人在高台上望着他们,想招呼少年停下来休息一会的人有无数个,只是少年并不觉得累。
回来的时候记得从便利店带自己的晚饭,老板娘冷冷的说。
“知道啦”
从深渊里挣扎出来的少年匆匆的离开了书店,他很少和老板娘有其他对话。大部分都是老板娘交给他任务,照做就好。简直就是无条件的服从,而且越来越喜欢冒险,不为了什么,就是值得去做。少年的名字一直没有和大家透露,周围也很少人打听他来自哪里,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个小镇,叫不上名字时,就嘿,小子。或者,小朋友,同学,靠窗户那边的同学。总之,没有一个特殊的称号。没有人在乎过。
少年瘦瘦的,个子也不高,眼睛深陷进去,鼻头小的像个女孩子,是大人顶不喜欢的样子。没有一点活力和阳光,要是走在人群中没人碰到,估计也会自己摔倒。所以,一般人都不敢靠近他,生怕他的虚弱有传染性质的病体。学校里唯一一个和他打招呼的,是看门的大叔和大叔养的一天狼狗,他不怎么理会这两个活物。以为他们,不过是精神不正常。不然,为什么常年一个模样,春夏秋冬大叔都是小棉袄,加短裤,黑皮鞋。
“快点,跑起来,小子!”大叔称呼少年。
汪,汪汪,汪汪汪。狼狗也附和。
少年溜了进去,躲开了他们。
学校的日常就是,两个字,发呆。偶尔叫靠窗户的同学回答问题,站起来看着老师发呆,可以了,你坐下吧。这样的日子,大家都已经习惯。像一首儿歌,单曲循环,其他少年少女在欢笑着,找新的乐趣,聚合分散,陪伴离开,找到一片奇特的叶子都开心的不得了,一袋来着海外的零食,小团体们你一口我一口终于还是吃完了,隔壁的少年们无缘无故撕扭起来,不过是因为互相对视了几秒,仿佛几个世纪的仇家相见。
总算是顺利的从便利店出来,只自己拿了一个面包,还想着给老板娘顺一包烟,没成功吧。记得今天有捉精灵的游戏,在路上就把面包啃完了。
有一天,少年问,这些精灵是哪里来的?
“它们知道很多,但是无法表达出来,所以我们要抓住它们,不然很多秘密都要消失。”
“那些秘密很重要嘛?”
“都是其他人的秘密,我们不应该知道的。”
“那我们为什么还要抓?”
“明知道秘密在那里,不抓住,我心里痒。”
少年不知道的是这些秘密和他乃至整个人类的命运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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