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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恋恋心空
第十五章：我一直以为是我欠你的
这是一封写给我素未谋面的二姐的一封信。
见字如晤。
亲爱的二姐，多年不见，我很好，你还好吗？
今年是鸡年。大年三十晚上，娘坐在床上说：“她是属鸡的。”带着一丝丝伤感，又有些感慨。开始的时候我还没反应过来这个娘口中的“她”是谁，一会儿我就意识到了，原来娘说的是你，我素未谋面的二姐，原来今年已经是你的本命年了。
“哦，她是属鸡的？”我漫不经心地问娘。
“是呀！属鸡的。”突然娘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急切地对我说道：“你还记得她小时候的那张照片吗？我找了好久但没有找到，你知道在哪放着吗？”
哦，那张照片，这个家唯一的你的东西，一张坐在玩具马上的照片。你哭了，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我想照相的那个时候你是不开心的。以前我一直以为是在你走之前，娘抱你去照的相片，最后娘才说那是你养父母寄过来的。如果没有那张照片，我都不知道这个家曾经还有你的存在。我对那张照片印象特别深，因为你还有张相片，而我从小到大一张照片都没有，所以娘一说我就想起来了。
于是我说：“不就在相册里面放着吗？”于是起来马上去拿出相册来翻。
变翻听见娘说：“我找了，没见了，我也记得一直放在里面的。”
所以我来回翻了几遍，没有你的那张相片，拿出另一个相册，还是没有。
我收拾好相册，然后对娘说：“那可能真的不见了。”
是的，二姐，你唯一的那一张照片不见了，而我们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娘之前可能已经翻箱倒柜地找遍了，可是还是没有找到。
一会儿听到娘自言自语道：“没事，三儿和她小时候找的一模一样。”娘想找你了。
三儿是弟。我刚才翻相册的时候，也看见了弟小时候坐在车车上笑得很灿烂的那一张照片，可是三儿是笑着的，你是哭着的。即使长得一样，那也是不一样的。
突然我灵光一闪，不对呀，娘不是说你不到一岁的时候就被你养父母抱走了吗？那你不应该属鸡呀！我是属鼠的，如果你是属鸡，那岂不是大我三岁。
于是我对娘说：“她真的是属鸡的吗？那岂不是大我三岁。之前你不是说有了我之后她才被送走的吗？那岂不是那时候已经三岁了？这很矛盾呀！”
娘诧异道：“没有呀！她一岁左右被送走的，有你的时候她已经被送走了。”
“不对呀！那你们之前不是说本来是要送我走的吗？然后爹把我抱走了，才把二姐送走的吗？”我越来越想不明白了。
“不是，她送走的早。你七个月大的时候，本来打算把你也送走的，可是你爹不愿意，人家来的时候，就抱着你走了，于是没有送你走。”
哦，我恍然大悟，原来这么些年我一直搞错了。
回到房间之后，我哭了。我一直以为是我欠你的，我一直以为，是我欠你的，二姐。原来，原来不是我欠你的，我没有拿走本属于你的任何东西。
呵呵，原来一直是我搞错了。那么这些年我的纠结都算什么？这些年我错过的东西怎么办？二姐，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我都跟父母亲近不起来，因为我觉得我欠你的，你本可以在父母身边，可是因为我你没有。可是现在看来一切都显得那么可笑。因为负疚感，我失去了太多的东西。
如今心里的负担并没有因为这个消息而减轻。我不知道这些年你生活的怎么样，你过得好不好，养父母对你好不好，如今你有没有结婚生子，你知不知道我们的存在。我想不到你长的是什么样子。
这么些年，我们不知道你一点消息，甚至娘都不知道你在哪，更不知道你养父母叫什么名字。娘说过，当时送你走的时候她还是个二十几岁的孩子，什么都不懂，是外婆带着你养父母过来的。我并不是为娘辩解什么，为我们辩解什么，但我知道娘很想你。
大年初三我跟娘去了外婆家，娘问到外婆，当年把你送到哪里去了。去年外公走了，这一年来外婆的听力越来越不好了，半天才听到娘说什么，于是外婆说：“兰州。”
兰州，我的心猛地震了一下，那一刻我以为我听错了。急忙大声问外婆道：“外婆，你确定是兰州吗？甘肃省兰州市？”外婆好不高兴地骂我：“你当我老婆子不中用吗？这个我记得很清楚，当年那一家人是我娘村里人介绍过来的，他们家就是在兰州。”
“外婆，我不是这个意思。兰州，真的很远。”
“是呀，很远。”外婆突然听到我刚才的话了。
外婆的娘，娘的外婆，去世已经很多年了，我没有见过。
兰州，真的是兰州，那么遥远，那么遥远。那一刻我在想也许这辈子我可能都不会见到你了，一个与我有血缘的亲人。
回到家之后，我对娘说：“能找到她的几率很小，外婆只记得在兰州，然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罢了罢了。”娘叹了一口气。
二姐，我亲爱的二姐，你还好吗？
爹娘年纪都大了，他们一直都有念着你，他们很想你，因为我从小就知道你的存在，我搞错了事实，所以我一直以为我欠你的，我心里很不好受。现在我不欠你的，我还是很难过，因为我找不到你。
你要好好的，愿你一切都好！
素未谋面的妹
2017年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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