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迟晴俯下脸紧贴着那片园子里的百合,柔和的唇线微微弯出一道弧,恰好进入了君初的视野。
他修长的手指稍稍用力,迟晴瘦弱的线条便出现在了黑褐色的胶卷上,然后他把相机从脸上放下去,看了迟晴好一会, 她穿着一条长长的看起来很柔和的裙子,颜色像那几株百合花,也像她的脸色,白扑扑的像是刚刚出水的一颗珍珠。
“君初,我阿婆在屋里,说找你有事”迟晴发现了马路对面的君初,然后扭过头去冲他说,声音不是很大,还有些像被折下来的百合花,卷了一层边有些发黄,让人觉得憔悴。
“嗯,你不一起进去吗”走到门口,君初停下了脚步,正好看见了她干裂的双唇,苍白的像是扑了一层花粉。
“阿婆让我在外面等你们”她的声音总是让人觉得凄凉,每次君初和她说话都会故意减少对话内容。
君初懂事后就生活在了一个繁华的城市里,经历的事自然比她多,悲凉的事也似乎司空见惯了,慢慢的心也会变的木讷起来。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她可怜,在她小时候她爸爸长了脑瘤死了,妈妈也带着刚刚出生的弟弟改嫁去了别的城市,只剩下迟晴和阿婆两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人相依为命,连最起码的生计都是一些问题。
小镇上的人传言迟晴遗传了她爸爸的病,每每听到这里君初都是低着头紧紧掐着手心。
或许他还记得这个儿时的邻家小妹妹,又或许是出自于小时候想要保护她的一种习惯,至于这种紧促的情感他自己也说不清。
【二】
迟晴长得很漂亮,高挑的身材,顺滑的长发,可惜生活在了这个小镇上。
连中学和医院都没有的小镇。
想到这里君初眉头皱了皱什么都没说,然后就走了进去。
过了很长时间君初才走出来,脸上没有一点表情,让迟晴看的害怕,不敢多说一句话,看到迟晴后,君初的眉头皱了一下,眼里的神色更怪异了。
“你怎么还在这”君初这次的语调柔和多了。
“阿婆说让我在外面等你”迟晴见他的态度温和了些,才敢和他说话。
君初却被她的表情逗笑,说她像只要食吃的小猫。
她挠了挠头不知道说什么,也只好笑笑。
然后君初让她带自己去那条绕着小镇的河里去划船。
她高兴的点点头。
可是划了没多远就下起了雨,江南的天气就是这样,变的很快,也很单一,只是下雨。
街角,君初脱下外套在她的头上撑着,可是迟晴体质单弱,跑得很慢,几滩雨水就差点把她绊倒。
“上来”君初跑到前面蹲下,指了指自己的后背,迟晴娴熟的又带些生疏的一跃而上,一只手在头顶上举着衣服,另一只手紧搂着君初的脖子。
不禁唤起了被埋进十多年前的回忆,那时她和现在一样搂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撑着一把油纸伞,一直叫君初。君初。
君初。
他还生了一阵闷气,问她为什么不叫哥哥,然后迟晴像个鲤鱼一样一跃就从他背上跳下来,把手中的油纸伞塞进他手,然后俏皮的和他说能追上她就叫他哥哥。
他们一天总要绕着小镇跑好几遍,吵的整个小镇都不安宁。
到了迟晴家后,君初一阵猛咳,脖子上被迟晴勒出了一道红印,迟晴的脸色微微泛红,年迈的阿婆端出了两碗热汤,她的手像是一只老蚕,看的迟晴一阵心疼,眼眶不禁一红,君初抽了抽鼻,一口气喝完。
“还有吗?”君初抿了抿嘴,像要糖吃的小孩一样,顿时惹笑了迟晴,这是他这次回来第一次见她笑的开心,眼睛成了一牙月弯。
临走时,君初告诉她们明天他要回A市了,让迟晴准备准备和他一起回去。
迟晴吮了吮鼻,又看了看阿婆,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肤色更加苍白了。
晚上迟晴一个人睡不着,抱着被子偷偷溜进了阿婆的房间,光着的小脚丫冰凉,阿婆的手握着她的脚丫给她暖着,一边给她讲着小时候的故事。
【三】
再醒来时,君初已经在客厅外等她,阿婆烧了两杯茶,喝完茶送他们走时,阿婆拂了拂眼角什么都没说。
迟晴背着阿婆不敢回头,君初在她后面依稀可以看到她肩膀抖擞。他知道迟晴的泪水一定侵湿了整张脸。
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那是的迟晴对他很依赖,总是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边要他背着她,而他也像是出于本性一般的要去保护她。
可他不知道为什么,不管君初怎么说,她都不肯叫他一声哥哥。
直到她五岁那年长脑瘤的父亲去世,她妈妈要带着弟弟改嫁时,她死扯着她妈妈的衣角央求她别扔下她,可要发生的事向来不是一两个人就能改变的。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瘦小的迟晴一个人趴在雨水里不肯走,脸上的泪与雨水混成一团。
君初看的心里撕扯的疼,就把她背在后背上,那年的君初七岁,却许下了人生的第一个诺言。
他说,别哭,哥哥不会丢下你不管。
迟晴却说,你真傻,哥哥才不能守着妹妹一辈子。
或许,由始至终君初都不明白迟晴的话。
但现实总是太骨感,美好的事也都会事与愿违,那天时是迟晴六岁的生日,赠与她的礼物是她最仇恨的生离。
君初坐在黑色的旧轿车里,死死的盯着车窗外,迟晴知道这个小地方留不住他的志向,只是站在车的不远处一动不动的看着。
君初的爸爸踩下了刹车,她就跟着车跑,路上的青石绊倒了她,磕破了腿她就强忍着站了起来,她知道,再也没有君初蹲在她的前面背起她。
那天,她格外的平静没有哭,她为君初高兴,终于离开了这个穷地方
【四】
飞机上迟晴一言不发,君初生性冷淡也不肯多说一句。
“是阿婆叫你回来的吧”最后还是迟晴沙哑着嗓子问他。
“嗯,她是为你好”君初突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停顿了好一会。
“她让你带我去看病的对吗,我和她还有机会再见面吗”迟晴有些抽噎的说,双手捂在脸上,长长的头发从耳后滑下来,透过一些缝隙君初还看到了她的几多泪花。
晶莹的那样无力。
君初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便揽过她的肩膀,拨开了她遮住脸的头发。
一会见她睡着了,便向服务人员要了条毯子,给她盖到了身上,君初除了闻到了她身上清淡的百合味,还闻到了几股浓厚的药草味,又见她紧合着有些发颤的睫毛,和沾着几滴掉不下去的泪珠。
心里像是呛了口百合花粉。
等迟晴睡醒后,他们已经到了机场,迟晴一阵遗憾,她第一次坐飞机却什么都没看到。
到了君初家后才发现,这里与她的小镇有天壤之别。
再见了,古砖小阁楼。她在心里默默的念着。
麻烦的是迟晴对君初的城市一无所知。
君初就向他工作的画廊请了一星期的假,带她熟悉这个复杂的城市,在这期间,迟晴还在超市走丢了好几次,每次君初寒厉的眼神都吓的迟晴低着头不敢说话。
最后君初却给她买了两件白裙子,高兴的迟晴合不拢嘴,活像只小鹿,蹦向这边跳向那边的。
让君初以往最苍白的生活变的丰腴。
“迟晴,明天我们去看医生好吗”君初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
“明天送我去上学行吗君初”迟晴小心翼翼的说着,生怕引来君初冷冽的眼神。
“等迟晴病好了我就带你去上学”说到这,君初眼里有些宠溺,摸了摸迟晴的头。
迟晴拉着君初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问他“君初,你还记得小时候吗”
迟迟等不到君初的回复,便一个人低下头小声的像是自言自语,“你一定是忘了,都过去那么久了”
“我当然记得,你那时候那么爱臭美,总是让我给你摘花戴到头上”君初不忍心看到她的失落,便说了些趣事逗逗她。
【五】
“才不是呢,是你说君初摘的花儿最漂亮了,非要给我戴上,还让我被整个小镇的人嘲笑”迟晴有些委屈,那时的君初像是她的骑士给她的保护太多,让迟晴对他的信任胜过自己。
可他不知道君初一时兴起,把摘到的百合花像避雷针一般插在了她当时的马尾辫上。
如果当时你没有走是不是我还能自私的享受着原本不属于我的时光。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迟晴在心里默默地念道。
几天之后君初去上班,迟晴却依然对这个城市陌生,每天除了去房子对面的快餐店卖份米饭,其余的时间都是一个人在家,有时看看书,有时打扫打扫,有时还浇浇楼下的菊花。
迟晴似乎不怎么喜欢菊花的味道,每次闻到都会急匆匆的离开,君初有次也发觉了,就问他。
她说每朵菊花都像长了褶子的迟暮老人,哪里有百合长得水灵。
周末迟晴给君初打电话问他回来吗,君初看了看面前的画板,再一次让她失望的挂了电话。
她站在空落落的房子里,遗世独立一样。
她害怕孤独有享受着这份清净,只是有些想念阿婆,不知道她现在生活的如何,但转念一想,没有了自己这个累赘肯定要比以前生活的好。
不知道她哪来的勇气,换下了脚上的拖鞋出了门。
马路两侧有好看的绿化带,青草的香气让她心情好了很多,像是有只蝴蝶在心头飞。
【六】
“你好,我能给你照张相吗”迟晴的肩膀被人在后面拍了拍,她回过头去就看到了一个面容皎好的男生,他的睫毛比迟晴的还长,很惹人喜欢。
迟晴真的不太会拒绝别人,尤其是面对这样阳光爽朗的人。
交流了一段时间后两个人有些熟络了起来。
“迟晴!”她正要回家时变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声熟悉而又冷冽的声音,这时的君初像是一尊高傲而又愤怒的雕像。
“你哥哥?”男生问她。
“算是吧,不过是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邻家哥哥罢了”不等迟晴回答,君初便快口疾言,随后就把她硬拉回家。
迟晴也在生闷气,整个晚上一声不出,吃饭的时候低着头,吃饱了就回自己的房间。
到了很晚快睡着的时候听到了很响的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迟晴赶紧起来出去看了看。
只见君初捂着胃蜷缩在床边上,身上打着哆嗦还出了很多汗,床头上的阅读台灯被他打碎了一地,脸上布满了很痛苦的神色。
迟晴过去紧抱着他,问他怎么了,看到他的神色急的流出了眼泪,突然想起了今天白天偶尔在街上看到的小药铺,她穿着单薄的睡衣在夜里的风中挡着君初的身体,撑起了他们的世界。
君初有老胃病,输了两瓶点滴后没什么事了,等清醒了过来发现迟晴真在一旁握着他的手,她紧张的把指甲都掐痛了他的掌心。
在回去的路上,君初脱下外套给她披上,两个人依旧默契的沉默寡言。
第二天迟晴起的比君初早,等君初睡醒后她已经亲手做了一桌有营养的早餐,他别过头去背对着她浅浅的一笑,不经意间流露出满足的神色。
从那天起,每天君初下班都会很早的回来。
这样温暖的生活一直到了入冬。
君初有时会头痛,迟晴怪他用吹风机凉风吹头发,每次迟晴都会唠叨半天。
是他让她从不善言辞变的高谈阔论。
【七】
君初突然兴起,带着迟晴沿街闲逛,刚刚下过雪的路有些滑,君初怕她摔倒便拉着她的手。
才发现她瘦的不像话,手上的骨头纹路特别清晰。
而他像是生活在雪山上的孤傲野人,整天一副冷酷的表情,手也凉的不像话。
迟晴说手凉的人是上帝身边的天使,在人间却不会有人疼爱,听到这里他嗤嗤鼻。
确实没人疼他,他背井离乡在其他城市打拼,等到有了一些成就,父母却在一场车祸中死了。
这个世界,早就让他心坚肠硬。
“君初,帮我照些相片吧”迟晴拉着他的手说,眼里尽是渴望还略带悲伤。
“好”
迟晴手里捧着一把雪,凑到脸前被一次闪光定格在了交卷上,显得她的肤色特别白,和那一把雪的颜色差不多。
她就像是被遗弃在这里的雪天的仙子,格外的美。
他们照了很多相片。
君初问她怎么突然想起要照相了,迟晴的回答却让君初的心拉扯的难受,她说在我死之前多留些纪念。
迟晴是笑着说的,好像说的是一个对他们无关紧要的人。
换来的却是君初面无表情的冷厉“别胡说,你死了我怎么办”
迟晴瞬间眉头一酸,却硬生生的把泪水囚禁在眼底最深的地方,因为君初不知道她现在每天头痛的越来越厉害,次数也越来越频繁了。
“迟晴,明天我们去看病吧”君初再一次问他。
她执拗的把头撇到一边去也不答复他,君初知道她太要强也就不忍心去逼她,但他不知道的是迟晴怕化疗会剪光她的头发。
君初最爱摸她的长发。
到了晚上又下起了雪,君初推开门上了院子里,迟晴的房间还开着灯,透过落地窗他看到迟晴正在像个小丑一样一面看着图纸,一面在织着一只淡蓝色的手套。
笨拙的样子让君初欣慰的一笑。
一会迟晴站了起来揉了揉额头,眉头皱的很深,就像在小镇上见到她时她的脸上和双唇像是扑了很厚的一层粉液,又见她的身形像失去了重心,在桌子上摸索着什么。
她摔在了地上。
这时的君初像是被亿万片雪花深入了骨髓。
【八】
医院里医生拿出了一张合同,看看那不到10%的手术成功率,又看看病床上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迟晴。
他的胸口一阵闷痛,像是压了一块巨石一样,他觉得他丢掉了整个世界,心也掉进了万丈深渊,找不到一丝坚强下去的理由。
醒来后迟晴脸上正罩着氧气瓶,君初正坐在她的旁边,轻柔着她的手指。
现在的迟晴已经看不清他的轮廓,脑瘤的恶化压抑了她的视神经,整个世界对于她已经处于灰褐色和黑色的边缘。
她伸手摸向君初的脸,上面的胡渣扎的她手疼,她心里那个干净的像阳光的君初长了胡渣。
“迟晴,明天我们去做手术好吗”君初的声音有很大的鼻音。
“做手术头发会被剪光的”迟晴皱着眉头说。
“头发还可以再长的”君初劝她。
其实是君初的私心,迟晴早已像一瓶鹤顶红浸透了他的五脏六腑,他不知道迟晴离开后他的天会变成什么颜色。
明明他们两个人都心知肚明手术的成功率仅不到10%,却还是甘愿涉险,不愿放过一丝生还的机会。
第二天迟晴签了手术合约,没有一丝犹豫。
君初的要求,她已不忍心拒绝。
那一刻她看到了君初的眼眶红了一圈,她才发现,那个冷厉的君初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她觉得心里暖暖的。
临近手术室之前,迟晴抓住了君初的手,指尖凉的让君初心疼。
“君初,以后用吹风机记得吹热风,治胃病的药在客厅茶几的第二个抽屉里”说完后迟晴便被推进了手术室。
君初仅剩下的坚强的底气被迟晴一句又一句温暖的关怀击的全身粉碎。
他像一只小丑一样,浑身散发着数不尽的悲伤,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空洞的让人害怕的眼神里才散发出那么一点点的光芒。
他想起了迟晴视为珍宝的那些照片,拿来照片后他还是守在手术室的门前寸步不离,也不出声,整片场景静的可怕。
他细腻的抚着照片上迟晴的面孔,像是要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每一张照片后都写着一句话,看的君初的心再次被刺的生疼,眼里成了汪洋。
君初,下个晴天我们去看场烟花吧。
君初,现在的我们都是孤儿,我们却都有彼此。
君初,你的笑暖热了我的一年四季。
君初,不知道天堂没有你会不会美丽。
君初,真想一直叫你的名字,君初。
君初。
【九】
24个小时以后,医生们都满脸疲惫的走出来,看到了眼里布满血丝的君初眼里有些愧疚。
“迟晴呢,他怎么样了”他像是抓住了一丝生存的光芒。
“还有些时间,准备一下后事吧,抱歉”他们却无情的剥夺了这一丝仅存的希望。
“胡说,我的迟晴不会有事”君初揪着他们的领子把他们撞到了墙上,这时他显得那么无助,那么微小,除了暴力和歇斯底里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独自承受心尖上的人从身边死去的痛苦。
随后他被人拉开了,等他镇静下来再去看迟晴的时候,她的头上裹满了纱布,却还是冲君初挤出了一丝牵强的笑。
“你怎么哭了”迟晴看不到他却听到了他的抽泣,伸出手去却抓不到他的方向。
君初忙走上前握住她的手“我没有哭,只是眼里有片海。”
“能吻我一下吗”迟晴抓他的手抓的很紧,然后提出最后最卑微的要求。
君初俯下头,泪水滴到了她惨白的脸上。
当天晚上,君初背起了迟晴,让她像小时候一样搂着自己的脖子,迟晴薄弱的呼吸声刺的君初的心生疼。
他们攀上了最高的天台,君初买了几桶烟花早就放在了上面。
“君初,你说烟花好看吗?是不是像百合花一样”迟晴把眼睛睁的很大,却只能依稀看到几点白灿灿的光。
此时的君初,早已被泪水浸湿了双眼,也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光斑,他不停的抽动肩膀,像一只风里的枯叶,说不出一句话。
“君初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冷了,不是告诉你以后要多穿件衣服吗,你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这么不听话”迟晴笑的很幸福,但她已经没力气再抬高头,头痛的她的手心里起了一层汗,她慢慢的把头埋进他的肩膀上。
“告诉你一个秘密哦,你的后背很温暖,从小时候到现在我最喜欢让你背了,以后遇到喜欢的人你一定要经常背她”
“君初你怎么还不说话,你笑的时候最好看了,这个样子最让人讨厌”迟晴的声音越来越小,像一根残烛上的火苗。
“迟晴”君初沙哑着嗓子叫她,声音像是一个饱经沧桑的孤独患者,让迟晴流出一趟泪水。
流进了君初的心里。
【十】
他们两个人的天就像冒着硝烟的战场,布满了一片狼藉,连最后的一根旗杆都倒下了,却还在固执的坚守最后的阵地。
最后的一桶烟花放完了,开出了很大的一朵花,留下了几缕烟丝,像是给天空留下了几行眼泪。
迟晴搂着君初的手慢慢松开了,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告诉君初。
妹妹不能喜欢哥哥,迟晴却可以一直深爱君初。
君初,我爱了你十七年。
却也只能爱你十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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