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毕竟不是金鱼,只拥有七秒的记忆。有些刻骨铭心不常想起却也从未忘记。
我和美国的故事,应该要从华盛顿杜勒斯国际机场开始说起。
历史总是各有各的相似,让人不得不相信缘分。上周大姑爷来纽约参加中美的一个贸易论坛,结束后飞往哥伦布看望哥哥一家,计划今天回国。恰巧我和张同学有在16号去纽约看NBA选秀的打算,于是我们负责护送大姑爷去华盛顿杜勒斯国际机场,这里就是事情的全部起因。
当我听到Dulles这个熟悉的名字时,过往一幕幕画面在我眼前走过伴随着嘴角的微微上翘,紧张兴奋辛酸太多情绪一股脑涌上心头,我想是时候讲一讲故事的开始了。
2019.6.16——在IAD送大姑爷回国坐上时光机,时间倒回到去年的八月,和大部分留学生一样,我怀揣着对未来留学生活的期待与不安,体会着兴奋与失落过山车似的不停切换。那时候的我,好像只有让自己忙碌起来,才能安抚自己无处安放的杂乱情绪,才能安静下来思考未来的留学路究竟该怎么走。
可无论我怎样用力地告别,还是来到了2018年8月3日——启程的日子。
在中国的最后一站是北京,并没有像其他留学生那样,父母会陪孩子们到出国前的最后一站。我和父母在家乡安庆就此别过,我就背上了行囊独自北上。
一直以来我是一个很独立的人,当初大学也选择了离家很远的大连,我始终遵从一句话:“南方的同学去北方走走,北方的同学来南方看看。”毕竟父母没办法永远陪在身边。告别其实不需要太用力吧,给彼此下一次的相遇奠定一个稍有遗憾的伏笔,岂不是让再会的那天更具期待?
“临行密密塞,意恐迟迟归”临行前的一周是在北京大姑家度过的,除了一遍又一遍地确认透明袋里的各类证件,临时抱佛脚地预习跨越专业的中英文专业书,想要提前适应语言环境。每天很忙碌,可无论大姑怎么催我,我都迟迟不肯开始收拾行李,因为我觉得一旦开始收拾行李了,就感觉是真的要离开了。
再不舍也逃不过时间的匆匆,还是到了告别的前一晚。除了正常日用品,大姑给我塞了很多后来去了美国以后才觉得是宝贝的东西。大姑自制的一瓶辣椒酱和一瓶腌制的青椒,几袋新疆大红枣,家乡心产的新茶,90高龄的外公自己动手磨的黑芝麻,以及拥有家的味道的床单被套等等。
看着被塞得满满的箱子,我的心也被家人的爱塞得暖暖的。
“临行密密塞,意恐迟迟归。”
2018.8.3——临行的凌晨离开北京是在2018年8月3号的凌晨,和亲戚们拥抱告别后,大姑一个人送我去机场。
还记得那天夜里,天气微凉路上还起了雾,我从包里拿出外套穿上。从那刻起我就告诉自己,以后没有人常在我身边了,一切冷暖自知。我必须要替爱我的人照顾好自己。
虽然是深夜,但北京T3航站楼却从没有日夜之分。国际航班起起落落,办理托运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和每一次分别前一样,大姑总要对我各种叮嘱。可这一次她换了一种方式,她讲起了她和大姑爷刚开始各自奋斗的故事(我当然有所耳闻他们值得传颂的故事,只是不知道还有那么多我并不知道的辛酸细节)的确啊,成年人的世界里哪有容易二字,尤其在那个年代去大城市打拼。我知道这是大姑鼓励我的方式。
肩上的书包手里的行李虽然重,但为了以后日子过得舒坦,这一步就必须勇敢自己迈出去。
“背影里的沉默”进海关时,大姑在身后说了一句“加油!”,我背着她招招手没有再回头看,我想我们都默契地不想对方看到我们的眼泪。告别不应该如此沉重,我必须步履轻盈地开始自己一个人的路。不知为何,哼起了《背影里的沉默》这首歌,此情此景如此贴切。感谢所有来自背影里的祝福。
诉说一下我第一次留学的首次行程:我的目的地是肯塔基州莱克星顿市,哥哥在哥伦布市,距离我的学校大约三个半小时的车程。为了接机,哥哥帮我买的机票是从北京前往哥伦布,Qatar(卡塔尔)航空从北京飞华盛顿,中转卡塔尔首都多哈。随后换United Airline飞哥伦布。
似乎每个故事如果没有跌宕起伏都少了可以当作故事的意义,我的故事也从此开始了波折。
办理托运时发现行李超重,而且是双双超重。北京T3机场的柜台人员宽松一些让行李通过了,却叮嘱我说入境美国后一定会严查。在如今看来是个小问题,但当时看来总觉得事情不够顺利,再加上语言不熟练,总觉得自己到达华盛顿后会搞不定。而且过海关也是另一个让我有些紧张的环节。
开始担心。
在海边起飞的多哈机场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到达了卡塔尔的首府——多哈,第一次踏上中东的土地献给了我留美的启程。从多哈起飞时,窗外随着飞起的一瞬间,毫无防备地冲进我心里的一片大海令我今生难忘。似乎就是那一刻,我突然释然了,包括十几个小时前还在焦虑的关于未来的种种。
人生不就是不断试错的过程吗?跌倒了,疼了,长记性了,心也更坚硬了。
来自哥哥的欢迎短信经过几个小时的飞行,终于抵达了华盛顿杜勒斯国际机场,飞机刚刚到达美国的上空时,手机弹出一条短信——来自哥哥的“Welcome to the US!”真的让我瞬间温暖起来。刚刚因为长期飞行而酝酿出的一些小情绪也抛之脑后,随之而来的是重新对美国燃起的归属感和熟悉感。
成功出海关以后,等到行李后我需要重新值机,面对两个超重的行李箱,我只能硬着头皮先往UA的柜台方向搬。幸运的是,杜勒斯机场有可称重的自助购买行李的柜台。我直接现场开箱,一边称重一边往外拿东西重新称,直到两个箱子都刚好达标50磅,拿出来的行李直接随身Check in。
2018年美国的第一餐事情相继解决,一切似乎越来越走上正轨。数着时间,只剩最后两个小时我就能见到哥哥了,看着行李也被拖运走,身心都得到了久违的轻松感。殊不知,最大的玩笑正在等待着我。
顺利通过安检后,时间还很充裕。我不紧不慢地在附近找了一家已经忘记名字的快餐店吃了2018年在美国的第一餐,也终于喝上了热茶。离登机的时间还有三个小时,我找到登机口坐下来,拿出电脑准备看一部电影打发打发时间。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窗外一直阴云密布,我心里也开始有些不好的预感(在国内我就是名副其实的“延误体”,眼看前两个航班都准点起飞,我以为我的“延误体”在美国失效了。)不出所料,手机收到了飞机延误的消息,我安慰自己无非就是再等三个小时,反正我也已经等了三个多小时了。
可我恰恰没想到的是,延误还不是最后通牒,我终究还是收到了航空公司的最新通知——我的航班最终被取消了。我不禁感叹起来,命运是如此多舛,短暂感叹后,我去找UA的客服站咨询解决方案。
又在客服站排了两个多小时的队,时间已经来到凌晨12点多了。
本以为经过漫长的等待会有一个令人满意的结果,可回复却是周边酒店已经都满员(我并不太相信,可是机票已经很廉价,或许确实不能对延误险有什么期待吧。)我只能在机场独自度过漫漫长夜......
令人绝望的航班信息经过协商,我的机票改签到第二天早上九点多左右改飞路易斯维尔市,一个距离莱克星顿车程一个小时的城市,这样哥哥可以利用我空中飞行的时间差从哥伦布开到路易斯维尔市,比较节省时间。而后来为此他还吃了一张价值180刀的罚单,每个月的车险也会因此抬高身价。这也给了我经常让哥哥来家里吃饭,从而将功补过的绝佳机会。
我从没有想过我会一个人在机场过夜,还是第一次独自在美国。
虽说自己天性乐观,但难免会有些许辛酸。
美国室内冷气是真的冷,尤其到了夜间人越来越少,穿着长裤和外套的我还是冷得瑟瑟发抖。座椅大多是铁坐的,冷风吹得我像冰块一样,没法入座更没法躺着入睡。若不是铁做的,也会有扶手挨个隔开没法躺下。无奈之余,我只能在登机口附近来回晃悠,国内时间当时刚好是午后,和家里人视频聊天后,和朋友倾诉一下苦水才能伴我捱过难熬的夜晚。
或许是倾诉起了效果,我渐渐没有那么失落了,既然眼前已经无法改变,我只能改变自己的心态,这也是难得的留给自己的时间,苦中作乐,放空一切,世界就只剩下自己。
深夜的IAD长夜还很漫长,这是上天给我和IAD好好相处的机会,我要把握住。
入睡已经不抱希望,我决定离开已经逛遍的航站楼。大厅里白天充满了形形色色的人,机场见证的爱情可能比婚礼上都更真挚,如今空无一人倒让我浮想联翩,想象着此刻的位置发生过多少故事。
摆渡电车里空无一人,系统控制下不管车里有没有人都照常运行着,坐在车里仿佛有一个隐形的“司机”陪着我,到站了给我开门,我不下车他关上了门。电车线路是循环往复的,坐够了想下车我就随时下车,这种自由的感觉是白天的步履匆匆给不了我的。
我是一个喜欢黑夜,也享受黑夜的人。
一个人,说来孤单,可孤单也是一个人的狂欢。
逛累了,我坐下来拿出笔记本,写一写此刻的心情随笔,一个人的时间也过得飞快。
六个小时过去了,天渐渐亮了。一夜过去了,大概心里已经把IAD当作我的“私有土地”,机场开门以后,来往匆匆的游客又多了起来,我竟有些嫌他们扰了我的清净。
上午九点半左右,我找到新航班的登机口准备登机。距离前一天到达时间下午四点半,我待在华盛顿杜勒斯国际机场的时间为整整十七个小时。
从此,我的记忆里有了我与杜勒斯国际机场的一席位置。
飞上云霄慕子书,一个95后射手座女生,地标美国。热爱旅游热爱美食,走过了美国30个州。
小文将记载我去美国以后发生的点点滴滴,一路旅游一路探索不同国家的美食与文化。我是慕子书,一个追寻诗和远方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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