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镇未央
文/石岩磊
石岩磊/古镇未央
中山靖王刘胜是皇叔刘备的先祖，他的墓穴于1968年在河北满城陵山发掘出土，随着金缕玉衣、长信宫灯、博山错金炉等大批文物重见天日，“满城汉墓”即蜚声中外，而近年来在山脚下开发的“未央古镇”名气日隆，俨然成了当地的一张名片。
“古镇”离我老家不足千米，所以我回乡时常去逛逛。这是一片仿汉代建筑群，漫步其间恍若置身大汉盛世：巍峨城楼直刺晴天，飞檐翘脊“勾心斗角”，铜雕石刻星罗棋布，潺潺流水曲道漾波。每逢佳节庆典，“镇”上都要举办大型商业集会，欢歌劲舞、皮影表演、汉服走秀等活动美不胜收，而平时则略显冷清。
昨天下午，我又信步踏上熟悉的石板路，穿行在古韵浓郁的小镇。临大路的商铺还是一派生意兴隆的热闹景象，可转到内部就游人稀疏了。排排高大的山墙兀自矗立，仿佛一列列疲惫不堪的战车静静地遥望着硝烟飘散；精美的青铜驼队步履蹒跚，犹如深陷戈壁荒原，眼神中充满迷离与惶恐。秋风似是提前把萧瑟扯到了这里，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突然，一缕笛声飘到我的耳畔，串串音符犹如一个个钢珠从屋脊上倾泻而下，叮叮咚咚地砸向台阶，然后在地面上蹦跳着滚落，又倏忽间没入水面。它们时而悠扬，宛如牧童放牛，青草铺地鸟鸣枝头；时而悲戚，恍若昭君出塞，“怨伤弹泪溅琵琶”；时而激昂，如同将军擂鼓，“马革裹尸犹不恨”。
我寻声找去，便来到小镇中央的大舞台，曾经的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不见了踪影，徒留空旷与沉寂。在台子的右下角一中年男子正手持竹笛，陶醉在“自吹自擂”之中，全然不顾远处的繁华与近处的冷清，只是忘我地沉浸在婉转的音符里。我仿佛看到竹林深处，一位衣袂飘飘的隐士被天卧石、饮泉餐云，仙风道骨之气涤人肺腑。
我没有打搅他，只是默默地欣赏着他的独奏，然后悄悄闪身离开，但整个人似是从里到外都经受了一次洗礼。没了喧嚣裹挟着的浮躁，没了落寞连带着寂寥，唯有平静与恬淡在胸口弥散，身体也变得轻盈许多，仿佛卸掉了心头重重的挂碍，可以自由地徜徉，盘桓在千年前的古巷，踟蹰于下个世纪的新城。
2019.9.23
石岩磊/古镇未央
石岩磊/古镇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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