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的那一抹微笑

雨中的那一抹微笑

文/逆风1

女儿要出远门，中午的时候我帮她把行李箱拿下楼梯。她走到路口，头也不回，背对着我把右手举过头顶挥了挥。

吃了晚饭，我躺在床上玩手机，滴的一声女儿来了短信，“已平安抵达西安，勿念”，我有足足两分钟反应不过来，太快了，快的都来不及感受一下分别的忧伤，“远梦归侵晓，家书到隔年”这种心境，因为快捷的交通和即时的通讯不会再有人能体会到了，这大概就是诗歌没落的根本原因吧。

记得以前什么都慢，慢慢的火车，慢慢的公交，慢慢的书信牵挂着你我，路也是慢慢的，九曲十八弯的。

现在从我以前住的地方到我上学的地方开车最多五分钟。

我在那所学校上初中的时候，那时自行车对于一个学生来说属于奢侈品，上学都是走着去的，从家里到学校一般需要半小时，有时起得晚了，一路小跑的话也要二十分钟。

那时的我比较懒散，甚至小闹钟也比现在走的慢，害得我早自修常常迟到，校门口每天有值周老师守着，迟到了要记名字，扣班级的考评分。

我经常赶不上聆听上课铃声，没办法，又不能拖班级后腿，于是就绕到学校后面，从围墙翻墙而入。

又不敢进教室，怕被班主任截个正着，那是要面壁的，常常是等到早自修结束，全体学生集中在操场做早操，趁机混进队伍。

      我现在的家搬到了学校旁边，出来散步的时候隔着铁栅栏就能看见学生们在操场上追逐，男生总是喜欢打篮球，和我们以前是一样的跑跳，一样熟悉的扣篮。

那时候，在学校高高的围墙里面，男生女生一样顽皮好动，聊天说笑，甚至打闹。

但在校外仿佛隔了一个侏罗纪，女生和男生是不会走在一起说笑的，甚至根本不打招呼。

上学或放学的路上，同班的男生和女生脚步偶而共震，快走在一起了，其中的那个男生就会放慢脚步而女生会加快步伐，两个人一前一后错开的越来越远。

五月初的一个星期六，轮到我值日，放学后留下打扫卫生。一声响雷，天上下起大雨，还好我带了伞。

校门外那长长的小路，弯弯曲曲地穿过一片居民区，学生们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雨天的路上显得空荡荡的，小路快到尽头，有两排老房子，青色的瓦，墙上石灰大部分剥落了，裸露出里面的青砖。

靠墙角的部分，因为长年雨水的滋润，长出了青青的苔藓，黑漆的木板门，上面有两个圆形的紫铜门环，门下一条青石的门墩，被潺潺行走的岁月磨得精光圆润。

就在这青砖上长着青青的苔藓有着青色的瓦的屋沿下，她站在那里躲雨，玉白的带着银色金属扣子的校服，穿在她略嫌单薄的身上显得很清秀，她上身略微前倾，看着我走过来的方向。

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我想停下跟她打声招呼，可她的目光已转向我的前方，我走过了十几步，站住了，鼓起勇气折回来，把雨伞平举到她面前。

“给你。”

我都忘了自己是站在雨中，她微微低下头，眼睛从几络挂在额前的因为淋了雨粘在一起的头发下面看了我一下，面颊上泛起一片柔和的红晕。

她没有说话，只是手抬了一下，并没有伸过来接我递过的雨伞。

突然一扭身从我的雨伞沿下跑了出去，两只手护着书包，迎着雨，像一头受惊了的小鹿。

快到转弯的地方，她停住脚步，半转过身来抿嘴一笑，然后更加快速地撒腿跑起来，直到她小小的有着匀称削肩的背影消失在转角，那抹微笑依然幻影般地留在那里。

站在雨中，伞沿一滴一滴的雨水顺着颈项滑入我的后背，感觉暖暖的，两面青砖的弄堂裹挟着清新的风吹在脸上，也是暖暖的。是啊，就要进入夏天了，怎么可能会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