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one
文/安若木槿
我的爱情逃跑了，它可能很快就回来，也可能再也不回来了……
此时，我拥有的是一头名为“婚姻”的兽，它有着顽强的生命力，不论身处其中的双方是否存在爱情，都能存活。只是，没有爱情的婚姻，注定畸形。我的婚姻刚刚开始，便有了走向畸形的倾向，终于，我想杀死它了，可它很顽强，而我又心存不忍。
琦恨铁不成钢地说，早在我刚怀孕不久她便劝过我，不要和罗先生结婚，可是我却像以往无数次那样，不听劝告，义无反顾地把自己嫁给他，现在既然终于想通了，那就趁早了断，也好早日遇上真正的良人。我有些无奈，离婚毕竟不像分手那么简单，分分合合那么多次，直到婚后，我才真正动了离开他的心思，只能说人生在世，有些东西，只有踏踏实实经历过才能懂得，才能透彻。
相处过程中的很多细节串联在一起，想了很多之后，我突然意识到他根本不爱我也不在乎我。我等了整整一天，等到第二天晚上，打算认真严肃地跟他聊聊离婚这件小事。当然，我并没有一上来就喊着离婚，或者说，相比于关系的最终破裂，我更倾向于拯救。我给他提供了两个选择:第一，等孩子出生上完户口，我们就离婚，我不妨碍他去寻找他所谓更合适的人，他也别再消耗我的青春和感情；第二，继续过下去，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好好对我，给我应有的关心和爱。
他在离婚这个问题上纠结了很久，一遍遍地说着，离婚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其实在那一刻，我就该死心了的。他想离，最终选择不离不过是因为他觉得这事不简单，或者，相比于这种“不简单”而言，暂时还没那个必要。我是个天真单纯，不谙世故的女孩，但我不蠢。
他做完选择，我们又聊了很多，很冷静很理性地聊。我说你既然选择了娶我，就该好好对我，而不是总摆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我们走到现在这一步，都是你自找的，没有任何人逼迫。他说不是他一个人选的，我也有份。我们不止一次说到这里，每次碰到他这句话我都没辙，确实，我们走到这一步不是他一个人的责任，我哪怕在任何一次他闹完分手后回来找我道歉求和的时候坚定地拒绝他，我们都不会走到需要考虑离婚的境地。但这整个事情里总有些让我觉得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对劲。上次吵架，他的一句话让我立刻明白了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他说以前和我在一起，是没遇到更合适的，现在跟我结婚是为了孩子。这就是他对这段感情的态度，所以他在纠结离婚时那种无奈的样子甚至让我觉得有些好笑。这一次我告诉他，走到这一步确实我也是自找的，但我们态度不一样，我一次次在他闹完分手后选择原谅，从来都不是因为没有遇到更合适的，我甚至从来都没想过这回事，就是很单纯地放不下，自始至终我都是心甘情愿的，所有的脾气和不满都不过是对他有所期待。
这次，在这一点上，他没有任何话好说了，于是转移话题。他说他之所以不再爱我，不再关心我，甚至对我各种吹毛求疵，是因为我不够优秀，自认为优秀的他，应该有个更优秀、更能干的妻子，但我没有满足他对一个妻子的期望。我没有搭话，他可能觉得我没听懂，用了很多比喻跟我解释，总而言之，就是在他看来，一件有价值的物品、一个有价值的人才值得珍惜，否则就是可有可无、弃之可惜，就像现在的我对他的意义。理性地说，他的话没毛病，不仅没毛病还很有道理，但默默地看着手机屏幕里那个跟我大谈特谈功利主义价值观的男人时，我突然觉得一切都好陌生，仿若大梦初醒。两年来第一次，我听见心里有个声音在说，我不喜欢这个男人。
爱过吗？我想是爱过的，只是大概只有我一个人一直沉浸用跟爱有关的情绪编织出来的梦里，还不断地幻想着“白头偕老”才会一直依依不舍。我的单纯、我的不谙世事使我在感情里很少权衡利弊，爱了就义无反顾，在乎了就放低姿态，没别的，所有的一切说白了不过是一句我愿意，幸福也好，痛苦也罢，一切都是自找的，心甘情愿的。一直以来我考虑更多的从来都是感情本身，而他，我不知道是他变得更加现实了，还是从一开始他考虑的就只是生活，从感情的角度我更愿意相信是他变了，因为我从来都是个不谙世事的傻姑娘，但他再也不是那个说着要把我宠上天的小哥哥了。我很难过，因为我一直都觉得我的爱情只有一次，用完了就没了，不会再有一个人让我奋不顾身。
这次谈话之前，我设想过，如果他选择不离婚好好过，那我会跟他说，既然你选择好好过，那么在接下来的两个月、我最脆弱的这段时间里，我有再大的脾气你都得受着，不能有任何怨言更不能有任何脾气。我确实也这么跟他说了，他的第一反应是叫我别磨光了他所剩不多的耐心，他希望他妻子是个有能力脾气又好的人，而不是没本事却脾气大的人，尽管他知道我从来都不会无理取闹。那一刻，我的心彻底凉了，什么脾气都没了。我若对他有任何脾气，那都是基于期待和依赖，是带有撒娇性质的，但我从来就不是个多娇气的女生。从小到大我所承受的痛苦真的不算少，没人分担，一个人不也过来了。
现在想想，这里面存在着一个很大的悖论，如果不是走到这一步，我不会这么清醒地意识到我们的爱情早就没了，可当我终于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们之间的关系早就不是一句“分手”可以轻易了断的了。法律、孩子、父母、流言……这所有的一切都在加固我们之间的关系，唯独没有爱情，可恰恰是因为没有爱情，这段名为“婚姻”的顽强的关系才会显得扭曲而畸形。他的意思是，等我变得足够优秀足够能干，他就会爱我，我不知道是他太天真还是他觉得我太傻太好骗；我再傻也知道，爱情不是这样的。可是我又能怎样呢？我只能和他走下去，让时间告诉我们，他的观点是对的还是错的。
一路走来，几乎身边所有的朋友都在不停地劝我和他分手，说分了才能遇到更好的，可我一直执拗地等着他来结束这段关系，如果他不提，那我就这么跟他过一辈子好了，尽管这两年我过得其实不快乐。除了对曾经那些美好回忆的眷恋与沉浸在自己编织的与爱有关的梦里，我说不清让我执拗至此的其他原因，直到那天和小美聊他的过去，我脱口而出，我宁愿像现在这样所有的期待和怨气、所有的怀念与怒火都对着那一个人，也不要在几段不同的感情里浮沉。
在一起两年多，我们几乎吵了两年，这两年我因他流了许多泪，心口上的伤也增加了不少，有时候我会问自己，还爱他吗？得出的答案是不知道，似乎说爱会心有不甘，但我的情绪总是很轻易被他牵动，这让我知道自己还在乎他，很在乎。抛开所有的不满情绪，冷静而理智地回答这个问题，是爱的。值得吗？张爱玲说过，爱就是不问值得不值得。只是我一个人爱得太久，有些累，想歇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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