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

女人善变。梁实秋先生有一段精彩的描述：女人不仅在决断上善变，即便是一个小小的别针位置也常变，午前在领扣上，午后就许移到了头发上。三张沙发，能摆出若干阵势；几根头发，能梳出无数花头；讲到服装，其变化之多，常达到荒谬的程度。

几根头发，花头还真能整出许多，名称不少，发现好多跟吃的有关。“清汤挂面”是长直发，“麻花”是粗发辫。迷恋油亮的麻花辫，可能是因为自个儿长个大饼脸，得不着的总是最好的。烫发有成“方便面”、“玉米卷”的。说到玉米，想到某个女星，她顶着的是个“葱头”，火到有人拿把葱往发型师面前一放说：做这个发型！如果是男生，葱就显得娇弱了些，直接成刺猬了。美食可口，美女也可口，所以形容女人的都是可口的。也有形容男人的，乱蓬蓬的“雀巢咖啡”，精神抖擞的“干菜蒸蛋”。佩服人类的想象力和创造力，能将赞美和恶搞整合得如此和谐。

很多年前在杂志上看过一张照片。一个男青年顶着一个爆炸头，穿着那时流行的白色喇叭裤，伫立在暮色中，身后的铁路一直延伸到天的尽头，俨然是一头忧伤的狮子。每每想起都禁不住发笑。

年幼时还见过更怪异的。站在路口，一辆摩托车从我眼前飞驰而过。天哪！那是什么东西？鞭子似的直抽过去。瞪大眼追着看，才看清原来是一缕头发，特意蓄长了，平时绕几圈装点秃秃的头顶。万里无云，阳光明媚，风平浪静时，好！风吹草动时，不定时拨弄也还好。极速飞车上，就太逗了些。地球沙漠化，头顶的绿洲可不能再失去了，但走势真不容乐观。邻居中有好几个老太太都是头发稀少的，家里的老太太也是一年不如一年。逢秋高气爽时，我的头发也是大把脱落，这时总会梦到自己一梳梳到头，整个成光头的模样。或许真有那么一天，也成众人笑资，趁噩梦未成真，为能进发廊还能叫理发再高兴几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