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终究是来日方长的秘密

爱终究是来日方长的秘密

仲小五刚吃完碗里的最后一根面条，就收到了米苏来的短信。

米苏说，我在你的城市等着你来领我走。仲小五对着短信里不多的几个字不由地翘起了嘴角，问明了目的地，草草擦过嘴巴后起身招来的士，上车，叮嘱司机慢点开。

是的仲小五并不着急，事实上他已经不止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了，要么隔个三五天，要么个把月，他总是能收到米苏各种各样的“求认领”短信。从最初委婉地说我迷路了，到最后异常直白地我等你来带我走，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然而事实是，一，米苏没钱了，二，米苏只有仲小五一个朋友。

没钱，所以找朋友，只有仲小五一个朋友，于是找仲小五。这是米苏的逻辑，仲小五非常明白并理解。

因为米苏一直是长不大的小丫头，让人操心的小丫头，小丫头的逻辑，总是不能按常理度之的。

鉴于米苏迷路的次数太多，于是仲小五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习惯在大街小巷里寻找米苏，所幸因为一直在这座城市长大，对于这座城市的每条街道都格外熟悉，所以每次都能找到她。

想起三年前认识米苏那天的场景，仲小五没来由地笑了笑。彼时，他正处于临毕业前最无所事是的那段时间，出于无聊以及看在与城南一起厮混了三年的友谊份上，当城南叫仲小五陪着去火车站接都老乡兼新生时，仲小五爽快地答应了。

于是见到了米苏。

小小的米苏拖着大大的行李箱出现在出站口的时候，仲小五委实不敢相信看起来这么小的女生居然是一年级的新生。胳膊是细细的，腿是细细的，身体单薄得从侧面看像是一张相片，小小的脑袋上顶着一头微蓬的头发，但是连着头发蓬起的高度加起来，米苏也只有到仲小五腋下的高度。

像是一个会被风吹走的袖珍娃娃。

因为米苏给仲小五的第一印象太过震撼，于是城南向仲小五介绍米苏时，仲小五浑然忘了礼貌地微笑，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迎上了米苏投过来的目光，然后，遭了一个白眼。

哈哈……哈……哈，想到这儿的仲小五忘情地笑了起来，接着看到的士司机从后视镜里投来的眼神由不解慢慢地……慢慢地……变成了了然，原来顺畅的笑声不自禁地卡在喉咙里，只留下几个尴尬的余音。猛一回神仲小五才发现，原来，已经到地方了，司机正怔怔地等着他付费……

下车后的仲小五一阵恶寒，心里不由地嘀咕：小爷才不是神经病！小爷更不是思春！

不过……米苏翻白眼的样子，真的好可爱！

仲小五很轻易地就找到了米苏，事隔三年，米苏依旧小巧得那么引人注目。

她头顶着遮阳帽站在商场门口，不停地向路过的行人分发传单。午间热辣的太阳光让她额头布满细密汗珠，工作用的短T恤后背已经被汗水洇湿，显然并不是合身的衣服，有些大，穿在她身上愈发显出她的瘦弱。

仲小五买了瓶水，拧开瓶盖，递到她手中，一边接过她手里未发完的传单顺手发给刚经过身旁的一路人，一边点着下巴示意她去旁边休息。

传单很快被仲小五发完，水也被米苏喝得点滴不剩。仲小五浑不在意地扯了扯已经被略微打湿的衬衫，走到米苏身边看着她不停用小手扇着风。

“有事儿就说。这么热的天，也不怕被晒伤！”

“我不知道去哪里吃饭！”米苏说得认真，异常理直气壮。

“诶？那不就有个餐馆么？”仲小五一脸惊奇地看着米苏，似乎在确定米苏脸上有没有长眼睛。

“太贵了，”米苏非常自然地对仲小五翻了个白眼，紧接着补充道：“而且我没钱！”

“好吧……我知道，你发传单一定是做白工的！”

对于可以把“我不知道去哪里吃饭”和“我没钱”这种话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的米苏，仲小五只能无奈地请客了。带着米苏去了她口中太贵的餐馆，仲小五点了排骨汤和酱爆肉，酱爆肉是米苏最喜欢的菜，而排骨汤……嗯，她太瘦了，该补补身体。

也许她自己并不觉得，但么仲小五一直认为，米苏是一个瘦得令人心疼的女孩，从开始，到现在。

看着米苏把饭菜全部一扫而光后满足地抹了抹嘴巴，仲小五起身去结帐，简单的几个菜，花费了他一天的工资，仲小五忍不住心疼。

“喂，借我两百块钱。”米苏盯着回来的仲小五说，语气丝毫没有借钱时应有的小意。

“诶？借钱应该是这个态度么？而且，你到底要钱干嘛？”话虽这么说，但么仲小五已经掏出了钱包。

“不借么？”米苏盯着仲小五的眼睛张得大了些，脸上有了认真的表情。

“好吧……给……”

事实上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次，于是收到米苏短信时，仲小五就知道，小丫头没钱了。而同样的对话也已经毫无新意地重复了不知几次，然而自从某一次仲小五苦苦寻问，米苏依旧没说明借钱的缘由后，仲小五就没再问过了。那并不重要，仲小五想，她应该是真的没钱吧，不然怎么会一直不停地做着各类兼职呢，反正，她需要，就好。

好在仲小五毕业后在本地通过关系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薪资不算高，可一些余钱还是有的。城南那小子，毕业后就去了北方，甩给仲小五本应是他代为关照的米苏，久了，便断了联系。出于对城南的承诺，出于与米苏的朋友关系，仲小五觉得自己应该照顾米苏，或者，也出于自己心里对米苏的心疼？

看着似乎瘪下去的钱包，仲小五的心真的有些疼了……

工作地点离家有些远，于是仲小五在外租了房，并没有住在家里。那是一间有些破败的房子，逢着大雨天时天花板会不时的漏水，家具只有一张床与沙发，好在离工作地点近，走路也不过就十分钟。仲小五母亲每次过来看他时，都劝他换个地方，仲小五总是无所谓地笑笑。

自那次与米苏见面后，工作上不知觉就忙碌了起来，仲小五每天的生活都变得乏善可陈。除了上班的日子，就是无聊地呆在租住房里上网、看书。直到某天母亲的到来，打破了仲小五平静的生活。

母亲来了，带着一个叫杨紫的女孩。杨紫是仲小五小学时邻居的女儿，比仲小五大两岁，后来因为搬家的缘故，再也没见过。而此次因为杨紫读完博士后，辗转在S城离仲小五住处不远的地方找到份工作，两对老邻居不知怎么的联系上了，彼老邻居托此老邻居帮忙并代为关照。关照倒还罢了，可仲小五母亲看到杨紫不仅漂亮，而且贤淑知礼，越看越觉得欢喜。想到已经二十六的儿子，征求了老邻居与杨紫的意见后，于是……老邻居间的关照就变成了仲小五与杨紫间的“关照”。

母亲用循循善诱地语气引导仲小五去回忆已经不知是几年前的事和几年前的人，仲小五的脑袋一片空白。不是因为想不起，而是……OMG，相亲这种古老的事，居然就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而当仲小五恍过神来，房间里已经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仲小五头一次觉着手不知该放哪儿，只好勉强压下尴尬，没话找话地聊天……

仲小五不得不承认，杨紫确实是个漂亮又聪明的女孩，随意地聊着天，她却总是能找到两人共同的话题，虽然多半时间只是笑，可是偶尔的提问却让仲小五不知不觉有说下去的欲望。尴尬的气氛很快就被三言两语驱散。仲小五觉得很轻松，很愉悦。

有个漂亮女孩陪着说话，似乎比上网看书有意思很多。也许，自己是有些无聊得久了，所以需要找个人一起有聊？不管怎样，一个漂亮女孩对自己表示出了某种交往的意向，即便是通过相亲这种古老的方式，但还是令人愉悦的，不是么？

也许因为是邻居，也许因为双方家人的有意摄合，也许因为仲小五真是无聊得太久了，反正，仲小五与杨紫之间，熟络得很快。如今仲小五下班后，已经习惯绕一小段路去杨紫所在的公司楼下接她下班，有时两人也一起去逛街，吃火锅和看电影，也有时牵着手沿湖散步，互相抱怨着工作生活上的琐事。

仲小五觉得，他跟杨紫，就像恋爱几年，已经互相磨合到能够结婚的情侣，虽然没有拥抱和亲吻，虽然没有明确过关系，虽然，彼此并谈不上很了解。

他与杨紫间那种云淡风轻的小暧昧，让他恍然不觉，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米苏，收到米苏的消息了，也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想起她！

米苏来到仲小五租住房的时候是夜里十二点左右，仲小五刚准备睡便听到了敲门声，开门见到米苏拖着初见她时的大大旅行包，一脸纯洁的微笑。只是在很久以前米苏吵着要见见仲小五的狗窝时，仲小五带她来过一次，之后米苏就再没在住处的过仲小五，所以这次，仲小五很意外，意外米苏的到来，更意外米苏居然记得路！

米苏甩下一句“暑假到了”后，从旅行箱里一件件地捡出衣服与日用品，像是丝毫没有看到仲小五大瞪的眼睛。

暑假到了，学校的宿舍不允许住人，而米苏决定在S城打工，并且已经找到一份工作——是一家24小时营业的超市收银员，她上晚班。

很显然，米苏从来没有把没有地方住当成问题，因为有仲小五，因为有仲小五的狗窝。在米苏看来，上白班的仲小五晚上睡觉，上晚班的自己白天睡觉，那叫充分利用手头资源。

当仲小五委婉地表示了“非夫妻的男女不应住一间房睡一间床”的意思后，米苏笑得格外欢乐。

“不就是“同居”嘛，本小姐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劲儿？”米苏如是说。

仲小五无奈地也甘心地接受了，他知道要米苏去外租房根本就是奢望，一定会被她又一次用理直气壮的“我没钱”顶回来。

就这样，米苏与仲小五“同居”了。当然，打扫卫生什么的依旧是仲小五的家务，只是仲小五的家务。

这样也好，米苏在身边的话，至少不用满城市地去找她了。但是，一个人无聊得久了，却忽然多了两个人陪着一起有聊，会不会太劲爆了一些？仲小五默默地想，开始有些怀念一个人无聊的日子了。

与米苏“同居”后，除了上网时旁边的床上躺着熟睡的米苏，有时发现自己没洗衣服已经挂在阳台上晾晒外，仲小五的生活并没有多大改变。他与米苏的工作与休息时间正好错开，彼此见面的时间并不多，当然，仲小五往家里买零食的次数多了。

周末休息的时候，仲小五安静地呆着上网看书，晚饭时会不忘多叫一份外卖，或者，与杨紫一起。

令仲小五一直不得其解的是，为什么接受米苏过来住的时候，自己并没有考虑到身边还有一个叫杨紫的女孩。仲小五发现这一事实后，有些隐隐的后悔和后怕，所幸两个月并不长，杨紫之后也一直没来过租住屋，他担心的狗血电视剧情也并没有发生在他身上。

生活似乎重新进入了新的轨道，虽然依旧有些乏善可陈的味道。 工作，买零食，上网，偶尔与杨紫散步，偶尔看着熟睡中米苏的小脸，偶尔YY一下一男两女的幸福生活，这几乎就是仲小五全部的生活，安安稳稳的生活呐。

可惜，除了杨紫外，仲小五忽略了另一个会来找自己的人。于是当某个休息日仲母看到躺在仲小五床上的米苏时，仲小五知道，世界要崩塌了。

仲小五一直接收着相对传统的家庭教育，因为他有相对传统的父母亲。仲母像国家领导人讲话般挥舞着手臂，严肃地正经地批评着仲小五：我允许你自由恋爱，但是，绝对不会允许你在已经“自由恋爱”的前提下还搞三搞四。要知道，伟大的领袖毛主席教育我们说，任何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甩流氓，而我，绝对不可能允许我的儿子同时对两个女孩甩流氓！

仲母大声地涛涛不绝地进行着她的演讲，进行着对儿子的再教育；仲小五苦着脸低着头老实挨训，心里诧异着一向不擅讲话的母亲居然能有如此高的演讲水平，也默默地期待黄河水从天而降把自己从头到脚清洗一遍。

最后仲母丢下一句“你自己看着办，马上做出选择”后，愤愤离去。仲小五却隐约在母亲摔门而去的那一刻看到她脸上得意的笑容。

Omg，想来老妈在为她“高水平的演讲”高兴不己？

然而被仲母吵醒却一直装睡的米苏醒来后的第一句话，让仲小五恨不能真的呼天抢地了。

“你对我甩流氓！你要对我负责！”米苏看着仲小五苦着的脸，又一次欢乐地笑了。

仲母留下你自己看着办的狠话后，仲小五并没有为“选择”内心煎熬抓耳挠腮。

第二天早晨仲小五醒来，看到房间里阳台上米苏的衣服，桌子上米苏的杯子与牙膏都不见了。他慌忙起床，顾不得洗漱便往火车站赶。

米苏在S城没有其它朋友，除了自己这里和回家，她不可能再去哪儿了。

可刚开门，便看见了米苏。

她提着刚买的早餐，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流行音乐，显得格外高兴，连着步伐都一跳一跳的。见仲小五傻傻地站在门口，头上一丝头发高高翘起，夸张地笑了起来！

“喂，我要走你就那么舍不得？都不打理一下自己再出门？这个样子……啧啧，太邋遢了！”

“你想shi么小丫头片子？”仲小五恶狠狠地说，“你到底要干嘛？”

米苏收起笑脸，可眼睛里依然有收不住的笑意溢出来，抬起手晃了晃提着的早餐。

“呐，请你客啊！本小姐要让你知道本小姐也是很大方的！”

“你要去哪儿啊你？”仲小五毫不理会在眼前晃荡的白色餐盒，感觉心里有一丝莫名的愤怒涌上来。

似乎察觉到仲小五的情绪有些不对，米苏敛了眼角眉梢的笑意，紧紧抿了抿嘴角，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我要去找城南！反正，你这里也住不下去了！”

“怎么就不能住了？啊？嗯？你说什么？你要去找城南？”

接着，仲小五从米苏口中听到一个格外滥俗的故事，至少他是这么觉得的。

这是一个由一瓶矿泉水引发的一场关于暗恋，关于青梅竹马，以及关于追随的爱情故事，故事的主角是米苏与城南。

每个少女在没际遇爱情之前，都会在脑子里想象，想象爱情的样子、幸福的陪伴、手牵手的浪漫或者眼泪的滋味这种抽象的感觉，想象男孩的肤色，脸部的线条，微笑时的酒窝或者额际的短留海这具象的事物，然而不管具象或者抽象，只要有了想象，便有实现的愿望。

在米苏看来，爱情就是，在她打不开矿泉水瓶盖时，会有那么一个人，接过她的水，牵起她的手。

那么一个人，就是城南。

小时侯，虽然经常就就被大人们开玩笑说长大了让某某和某某在一起，但那时并不知道在一起代表着什么。

上学了，开始懵懂地觉着，一直带着自己上下学的哥哥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人人都很喜欢他。

到了十三四岁的年纪，身体已经有了微微起伏的曲线，会不时用挑剔的目光观察身旁的男生们，然而还是觉得走在自己前面哥哥的背影比其它男生都看！

再大一些，听着身旁的女伴经常讨论要找一个阳光的让人信任的幽默的体贴人的男生做男朋友，偶尔想想，似乎这样的人就是一直走在自己前面的那个人，于是把这些标签一个个贴上了那个背影。

直到在某篇爱情小说中看到女主角说：要找一个一直帮自己拧开矿泉水瓶的人，莫名地喜欢。恰那时，他帮自己拧开了拧不开的矿泉水瓶盖。

就是这样，随着时间，像爬山虎一样在心壁上蔓延疯长的情绪，变成了不敢言说的喜欢。

一直告诉自己再等等，等积蓄了足够的勇气，等合适的时机，等某天或许能被发现，然后，男生去了上大学。

于是女生也跟随着来了，不需要说为此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只是想来，不管怎么样都要来。

就是这样的。即便来之后不久，男生又离开了，即便自己还没能把喜欢说出口，又要开始追随。

“但是，仍旧义无反顾。”米苏握着拳头，眼睛亮得像夜空里的星星。

“他说他需要一万块钱，于是我就拼命打工，努力攒钱。不用问理由，反正，他需要，就好。”

“现在，我攒够了，我要去找他，我要告诉他，我喜欢他！”

仲小五从来不觉得，米苏单薄的身体里会蕴含有多大的能量。但当米苏向他讲述这个故事时，当他看见米苏亮晶晶的眼睛时，他知道自己错了。

就是这样一个格外滥俗的故事，却仲小五莫名的有些心酸。米苏走了，提着她的旅行箱走了，留下的白色餐盒搁在桌上，有些微的菜汁溢了出来。房间里似乎变得空荡了些，似乎，回到了一个人无聊的日子。

仲小五默默拿起餐盒，吃光了所有的食物。仲小五想，这可是吝啬的米苏头一次请客，可不能浪费。

吃完后仲小五拿起矿泉水，又默默地放下：小爷以后再也不喝矿泉水了！再也不喝了！

不管怎么样，生活总得继续。

米苏走之后仲小五重新回到了工作，上网，偶尔与杨紫散步，偶尔YY一下一男两女的幸福生活的日子，当然，少了偶尔看着熟睡中米苏的小脸，少了买零食，衣服都自己洗，早餐也都自己买，啊不，之前一直没来的杨紫，偶尔会买了早餐送过来。

一个人的生活变成两个人的生活很容易就习惯，两个人的生活回到一个人的生活很容易就孤单。

仲小五觉得有点孤单，日子跟之前还是一样过的，但他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不过，与杨紫的关系，似乎不仅仅是云淡风轻的小暧昧了。

这段日子，仲小五下班后经常绕路去找杨紫，一次两次，三次四次，多了，几乎每天都去，已经成了习惯。他喜欢跟杨紫相处的感觉，很轻松，很愉悦，喜欢看杨紫虽然抱怨却依然安宁的样子，很平静，很踏实，喜欢牵着杨紫手的感觉，很温暖，很柔软。似乎牵着杨紫的手，自己就不觉得孤单或者无聊了。

对的，在七夕节的那晚，仲小五牵了杨紫的手。

那个晚上有着满是烟火的夜空，烟火下的杨紫显得异常美丽。仲小五把手伸过去，捉住那只温暖的手，手，握得异常用力。杨紫只是笑，什么都没说，只笑容在烟火与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明亮。

虽然那是个浪漫的场景，可仲小五并不是个浪漫的人，他也什么都没说，虽然他觉得他该说些什么。

仲母之后来仲小五的租住屋侦察过一次，她站在窗外看见杨紫为仲小五洗衣服，又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仲小五没什么不满足，反正，生活总得继续，虽然，有时他会想起被她照顾了三年的米苏，想起在这座城市寻找米苏的日子，但是，生活总得继续。

就这样继续吧，仲小五想，没什么不好。本应如此。

如果生活就这样继续下去，仲小五可以想象，也许一两年之后，自己就会牵起杨紫的手，步入婚姻的殿堂，生几个娃娃逗弄着过一生。

一男两女的YY可能还会有，哈，可是凭着他色小胆小的性格，想必也只是YY而己。

嗯，如果，就这样，继续……

然而，生活总是不按“如果”的意愿行事，事实总是不按人类的意志为转移。

米苏，回来了……

一个下着大雨的夜晚，正在房间里接漏的仲小五忙得不亦乐乎，“喂，喂”的声音混着淅沥的雨声隐约传入他的耳朵。

他怔了很久，屋面漏下的雨水滴在他的脸上，而他浑然不觉。然后他出了房间，下了楼，看到了米苏。

米苏站在雨中，大声地冲着窗户喊着“喂”，看见仲小五下了楼，她依旧不停地喊着。许是太过用力，米苏的脸挣得通红，慢慢地，声音渐渐低落下去，慢慢地，眼睛红了起来。

仲小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走过去取过米苏的旅行箱，牵起米苏的手，上了楼，拿过毛巾给米苏擦干头发，又转身下了楼，方便米苏换衣服。

回来的时候仲小五买了瓶矿泉水，他认真地拧开瓶盖，是的，他从来没有那么认真过，把水递给米苏。

米苏望着他的眼里写满了伤害与脆弱，仲小五的心忽然地就疼了起来，特别疼，他伸出手，抱紧米苏。

“谢谢你，仲小五。”

“不要紧，你需要，就好……”

米苏呜呜地哭了出来，城南要结婚了，拿着借米苏的一万现金，给别人下了聘礼。

仲小五抱着她想，到底还是一个让人操心的小丫头呐。

其实不必知道你为什么需要钱，不必知道你为什么回来，什么其实都不是必须的，你需要，就好！

窗户外默默看着这一幕的杨紫，怔怔地看了好久，笑了，眼泪却似雨水般落了下来。

其实你不必知道我知道你们同居，其实你不必知道我知道你心底里有喜欢的一个人，其实你不必知道我多么希望生活就这样继续下去，其实什么都不是必须的，你需要，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