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煕记得在上小学的时候,语文老师有一次在课上问同学们长大后都想做什么。““教育局局长。”“乒乓球运动员。”有两个同学已经迫不及待地和大家分享他们的“职业目标”。“颜煕,你呢?”周老师望向似乎在开小差的颜煕。“白领。”夏日的阳光透过教室旁边的香樟树晒得颜煕眼皮子一直在打架,此时周老师的提问把她惊得立刻清醒过来。“那你们三个人以后可就是白骨精了。”周老师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白领、骨干、精英三个词语,惹得底下同学忍俊不禁。
颜煕同学那时虽然是在有些迷糊状态下说出的答案,但做一个大城市的小白领的确是她小时候一直的心愿。每次打开家里的熊猫牌电视机,看到电视剧里面踩着高跟鞋出入高档写字楼的都市女白领,颜煕的心里都是羡慕不已。
“Emily,帮我把这张发票寄到财务中心。”老板Jennifer的声音把颜煕拉回工作中。“好,马上。”颜煕接过老板手上的发票,熟练地把发它装进信封,接着封口,贴上快递单,送到11楼的前台。颜煕在这家外企的行政部已经快半年了,除了做各种各样的报表和系统采购,处理发票是也是她的日常工作。
公司前台在11楼,颜煕在12楼工作,这座办公楼一共有66层,位于申城CBD,她们公司占了其中的11至20层。虽然每天早上颜煕都要从郊区挤着地铁赶来这里上班,工作内容也是重复繁杂,但她也不觉得累和无聊,因为颜煕觉得自己正在向“白骨精之小白领”迈进。
“该怎么形容你最贴切,拿什么和你作比较才算特别。”颜煕寄完快递又发了几封给财务的待审批邮件,便走进楼道,从包里掏出耳机,嘴里哼着歌下班。“对你的感觉,强”,颜煕没有把歌曲接下来的“烈”字唱完,因为她走到7楼的时候竟然发现前面有一个和她一样走楼道下班的男人。
“蔡健雅的歌。”男人转过头来对颜煕笑了笑。“嗯,是。”颜煕尴尬地向他点了点头。“你喜欢走楼梯?”男人没有继续往楼下走,站在原地好像是等颜煕下来。“嗯也不算是,这不快到夏天了嘛,五月不减肥,六月徒伤悲,所以从这礼拜开始多运动。”颜煕掩饰住独自唱歌时被人发现的窘迫,一边说一边走到了他侧后面的一块台阶上。“你也喜欢走楼梯?可我前两天走的时候都没看过你。”颜煕问他。“我下班基本都走楼梯,但这礼拜出了几天差。”男人看颜煕走到了他旁边,脚才又继续往下面的台阶迈出。
他大概180的个头,鼻梁高挺,手里拎着一个灰色的电脑包,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深色西装裤,脚下搭一双Vans的黑色板鞋。颜煕在偷偷观察身边的男人。
“你在楼上的JA工作?我在八楼的QM。”在快走到了3楼的时候,略带小烟嗓的男声又从颜煕的左边传来。“嗯,对,我在12楼。”
俩人很快走到了一楼的楼梯出口处,也没再说话,相互笑了笑表示再见。
第二天颜煕吃完午餐去楼下买咖啡,竟然又碰见了昨天楼梯里的男人。“嗨。”俩人都有些惊讶地向对方打招呼。“请问要哪一种口味?”店员问排在前面的颜煕。“一份中杯拿铁,谢谢。”颜煕回答。“两位,现在拿铁买一送一哦。”店员笑着望向颜煕和她后面排队的男人。“好。”男人的手从颜煕的右侧越过,把二维码递给收银员。颜煕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脸有些发热,因为男人在从后面递手机的时候,他带有胡茬的下巴轻轻地擦过了她的耳尖。
“今天真巧,但我待会一点钟还有会,我先上去了。”男人买完咖啡,递给颜煕一杯后就匆匆说了声再见。“Leo Jiang”颜煕在心中默念。她刚刚看到了男人胸前的工作牌。“不知道他是姓姜呢?还是姓江呢?还是姓蒋?”
“嗨。”晚上下班后颜煕从楼道刚走到8楼就发现他站在那里向她打招呼。“嗨,好巧。”颜煕有些开心地向他挥了挥手。“之前两次见你都忘记说了,我叫江然,江川河流的江,怦然心动的然。”男人向颜煕自我介绍。“怦然心动的然吗?”颜煕望着他对她说话时的黑色眸子,心跳的突然有点快。
“我叫颜煕,喜笑颜开的颜,熙熙攘攘的煕。”颜煕努力将自己有些扑动跳的内心平复,然后装作很自然的样子走到了江然身边。
“你应该刚工作不久吧,大学是在申城读的吗?”江然用好听的声音问她。“对,我来公司还不到半年,刚从S大毕业。”颜煕老实地答道。“真巧,那我可以算是你的师兄。”江然用一副“学妹你好”的表情转头望向颜煕。“江师兄好。”颜煕故意把“师兄”两个字咬的很重,并且装作很认真的样子向左边的江然浅浅的鞠了一躬。“两人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
颜煕不确定江然到底是不是故意在下班后等她,因为她这几天从楼道下来都能看见他正好在8楼或者7楼和8楼的转接处。就连她今天加班迟走了半小时,颜煕还是在那里看见了他。
“今天加班了?”江然终于看到了那个他一直等待的身影。“嗯,你也是吗?”颜煕揉了揉长时间对着电脑屏幕的眼睛,走到江然身边问他。江然却没有回答,而是又问颜煕:“下班后有空吗,最近金城武新上映了一部电影,听说还不错,我买了两张票想请你一起去看。”“哪部电影?”颜煕有些期待。身边的江然好像顿了一下,然后认真的望着颜煕:“《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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