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丝:我看见一个东西,叫的声音像狗,长得像只小猫,最喜欢吃苹果,看见海带就哈哈大笑,我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看到所有东西都好奇,知了、蚯蚓、橡树、泥鳅,想以智慧去追求这个世界,寻找生命的奥秘。
(小亚当从羊圈出来,晴空万里、清风徐来,心里特别高兴。)
清晨,蓝天对我微笑,
美好的一天开始,
带着芳华不变的真心,
到离太阳最近的地方,
去寻找灿烂的蝴蝶,
要摘取高山的精灵,
让它带着信到远方,
亲吻我梦中的女孩。
(莉莉丝轻灵地在草地上奔跑,小亚当在旁边看着,无比欢心,赶忙跑过去。)
小亚当:哇,又看见你了,无数马在心坎上跑,一会儿越过高山,一会儿越过田野,咩咩直叫。
莉莉丝:咩咩叫?那是小羊吧。
小亚当:小羊?
莉莉丝:你连牛和羊的名称都分不清。
小亚当:(傻笑)抱歉我很蠢。
莉莉丝:就要开学了,天使会教我们知识。
小亚当:管它呢,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好。
莉莉丝:我想学习真正的知识,想知道自己为什么生存。
小亚当:我才不管那么多,只要有爱有美就行,一片树叶轻轻覆盖在地,请不要把它践踏,它身下有一朵小花,你就是那朵鲜花,健康活泼地生长。
莉莉丝:(叹息)我不是小花,没有那么健康。(脸上出现一丝郁闷。)我的脸在诉说一个故事,一个悲伤的故事,故事有主人公,但没有名字,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又像一条金鱼,掉在干旱的池塘里,虽然美丽但日落黄昏,需要活水来滋润。
小亚当:干嘛这样,多想点开心事。美丽的小姑娘感冒了,正在流鼻涕,我鼓起嘴唇向她做个鬼脸,她‘扑哧’笑了一声,长长的鼻涕甩了出来,弄得自己满脸都是,变成了大花脸。哎呀呀,我从来没有发现,女孩的鼻涕原来这么有趣,优雅美丽、可爱好笑,哈哈哈,你真漂亮,流鼻涕的模样一定超可爱。
夏娃:(噘嘴皱眉)脑袋进水了。
小亚当:看你的脚丫,白白胖胖的,想扔个毛毛虫在上面。
莉莉丝:哇,你这家伙好讨厌。
小亚当:我要跟天使说,说你总是一个人吃东西,不让我吃。
莉莉丝:想吃不会自己做呀,干嘛老是吃我煮的东西。
小亚当:你欺负我。
莉莉丝:是你自己太懒啦。
小亚当:天地无忧,人在尿尿,日月无形,跌个跟头。
莉莉丝:傻逼,你比西瓜更傻,用手指敲头,你的头颅就会爆炸。
亚当:哈哈哈,我傻我傻,人生最快乐的日子就是犯傻,我是傻瓜,我是笨蛋。
夏娃:(又叹了口气)我跟你不同,我的梦想是成为智者,智慧超群。
(莉莉丝小亚当吃过早饭去上学,途中看见一座高山。)
莉莉丝:(独白)高大的山脉,参天的树木,倾斜的巨石,目睹上帝的伟大奇迹,岂能默默无闻地活着,碌碌无为。作为一个人,应该创造出与上帝同等的伟绩,名垂千古,气象万千,享受万物的赞美,这样才不枉在世界上走过一遭。
(他们来到学校,天使开始讲课,开门见山,警告小亚当、莉莉丝不能吃禁果。)
天使:你们不能吃知善恶树上的果子,吃的日子必定死。
莉莉丝:那我就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的了?
天使:你们不需要自行分辨是非,对错由上帝来决定,上帝早已在‘圣经’中说明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只要多读‘圣经’就行,要信任上帝告诉你们的是非对错,虔诚就是进步,无邪就会快乐。
莉莉丝:假如我不小心吃禁果了会怎么样?
天使:要接受惩罚。
莉莉丝:当人因无知而犯错时,是否应该受到惩罚——在吃智慧果前我们没有智慧,不能分辨是非,十分无知,像个初生的婴儿,这个幼儿犯了错,需要接受惩罚吗——他根本不知道这样做是错的。
天使:我(上帝的代言人)不是已经告诉你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你又怎么能说自己是无知的。
莉莉丝:所以我不是无知的。
天使:当然,世界上没有完全无知的人,只有听不听话的人,出生不久的婴儿,没有知识,不知道ABCD/对错是什么,但是父母会告诉他什么时候吃奶,什么时候尿尿,照做就行,这跟智慧无关,遵从模仿是人类的本能。
莉莉丝:这样父母就不知道婴儿高兴与否,假如吃饭尿尿规定的时间错误怎么办?
天使:怎么会,父母一定是为孩子好,又有经验,怎么会错误呢。上帝是全知全能的,不可侵犯。
(莉莉丝噘着嘴,有点不高兴,小亚当瞪大眼睛,不知他们在说什么。)
天使:(意识到语气有点僵硬)上帝是爱你的,嘱咐的一切都是为你好,不要质疑,否则怎么会创造你的肉体,赋予你生命呢。
莉莉丝:难道人类不能自己创造肉体吗?
天使:不能。
小亚当:你们的对话好无聊呀,为什么这么严肃,还是听我的吧。当一个小孩,唱着儿歌,不想长大,每长大一岁,就唱一首儿歌,献给上帝爸爸,把自己变回去,过了无数年,我还是小孩,小屁屁,小嘴唇,手太短,搞笑卖萌。(看到莉莉丝还在生气,又唱到。)女孩像一只小鸟,一会上跳,一会下跳,怎样也捉不到,她跳进池塘里,把冰水溅到你的身上,飞到茂密的丛中,躲在树叶里,把你挑逗,你若是不理她,她立马会板起面孔,假装去追求另外一个男孩,还会噘着小嘴,‘叽叽喳喳’ 朝你叫个不停。
莉莉丝:你这货好幼稚。
小亚当:我就是幼稚,上帝的宝宝就是可爱。
天使:好了不要瞎说,这是上课。
莉莉丝:(独白)有谁会关心我的喜怒哀乐?错过了幼鸟高飞的季节,这不代表好运。
天使:把书本放在桌子上。
莉莉丝:(指着身前放书本的木头架子)为什么这叫桌子?
天使:这是上帝的命名。
莉莉丝:(不解)什么?
天使:上帝命令这个东西叫做桌子,就像上帝命令一加一等于二,这是定义,是公理,是规定。
莉莉丝:为什么它是公理,为什么要这样定义?
天使:什么为什么这么规定,你在怀疑上帝的规定吗?
小亚当:上帝说什么就是什么,他的话一定是对的。
莉莉丝:人很容易接受已有的观念,没有思考没有选择,自然而然地接受,在我看来,在这一系列的发展过程中,人的主动性积极性没有表现出来,要真正地认识知识,不应被动地接受,而是主动地思考创造。
小亚当:干嘛要这样,听话的孩子才道德高尚。
天使:不错,小亚当是对的,虔诚的孩子上帝才喜欢,不要质疑。
(下课了,小亚当在莉莉丝身边转悠,写各种幼稚的情歌,莉莉丝看了很生气,写一首《负心的蝌蚪》进行挖苦。)
一只俊俏小蝌蚪,
对着太阳吹泡泡,
泡泡升到天际边,
蜻蜓小友飞过来,
抓起多彩小泡泡,
把它投到河中间。
金鱼妹妹划起船,
兴高采烈采泡泡,
荷叶船下水绵绵,
顶上空气暖天天,
金鱼妹妹含泡泡,
全部放在荷叶间。
谁知蝌蚪风流哥,
偷偷躲进泡泡中,
甜甜嘴唇交汇处,
悠悠爱情荡漾间。
金鱼妹妹大声叫,
揪起蝌蚪小辫辫,
“赔礼道歉要负责,
婚礼定在大后天。”
蝌蚪公子忙申辩:
“倒挂谈情多眩晕,
不如回到水里边。”
金鱼妹妹放开手,
蝌蚪公子溜下船,
金鱼妹妹朝下望,
蝌蚪转身就不见。
金鱼妹妹伤心喊,
千呼万唤不回来,
眼泪一行又一行,
波浪一层又一层,
泪水涨过堤岸边,
对着明月许下愿,
“俊俏男子多负心,
一不留神就不见。
希望天下薄情郎,
长大变成丑模样。”
月神同情弱女郎,
赶快把愿撒人间,
顿时天下薄情郎,
统统变成癞蛤蟆。
(这首诗被天使看到了,很生气,他走到莉莉丝身边,批评她。)
天使:小小年纪思想就这么不健康,长大岂还了得。(莉莉丝被批评,眼睛里溢出泪水。)
小亚当:她只是随便写写。
天使:(对莉莉丝)上帝在天上看着你,他会生气的。
莉莉丝:(抬头仰望太阳,对上帝说)你总是高高在上,被光环笼罩,我只能在阴影中看着你,多么想和你一样,被彩虹环绕。梦中你曾抱过我,站在那里,像珠峰一样挺拔,摊开双手,等着我跑入你的怀抱,为了够着你的双手,我必须踮起脚尖,站起来,跳起来,拼命向上攀登,而你从来没有弯下腰,跪在地上,从下而上把我抱起。在我面前你从不肯跪下,哪怕我是个小孩,你抱过我,但抱我的手是严肃的。
小亚当:不要伤心,那首诗我很喜欢。
(上课了,莉莉丝不明白木头为什么叫做桌子,死缠烂打,继续询问。)
莉莉丝: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东西叫做桌子?
天使:(有点不耐烦)不要问些没用的东西,这些知识被上帝规定,已经写进教科书,上帝给它的定义就叫桌子,你需要的是阅读‘圣经’,体会上帝的真知灼见。
莉莉丝:我想知道为什么这样定义,想知道一加一等于二的原因。
天使:(讥笑道)真是可笑,人类一思考,上帝就笑了,你这是没事找事。
莉莉丝:晕晕乎乎不知所以,像行尸走肉一样,活着有什么意义。认识到自己可悲的人是愚蠢的,认识到自己之所以可悲的人是聪明的,我不是在接受答案,而是追求答案出现的原因,想变得聪明伟大。
(这句话把天使激怒了,他没有想到小小女孩子敢这么说话。)
天使:在你天真的眼神中,充满对真理、自我存在的期盼,真是愚蠢,难道不知道上帝对人类的设定就是服从和无知。
小亚当:真的吗?不相信上帝会这么做。
天使:(意识到此话有问题)我的意思是上帝已经给你们选定了人生道路,所有的知识在‘圣经’中已经规定,你只要照做就行,要理解上帝的话一定是对的,不要怀疑上帝的话为什么是对的。
(莉莉丝不服,双方僵持不下直到下课。下课了,小亚当在草地上翻滚,捉毛毛虫,莉莉丝坐在草丛堆,有点微怒,此时一团黑云出现了,撒旦云又飘来了。)
撒旦云:人类是何其的愚蠢,生活在对他物的依赖中。
(莉莉丝看到了黑云,心里一惊,心想世界上还有比亚当更丑的怪物,撒旦云靠近莉莉丝的耳朵。)
撒旦云:你是否检验过自己的知识,是否否定过自己的人生?当你看不清时该向何处张望?什么才是真正的真理之路?
(莉莉丝刚要尖叫,撒旦云飞走了,上课铃声响,最后一节课开始了,莉莉丝想到撒旦云的话,刨根问题,死缠不休。)
莉莉丝:为什么这个东西叫桌子?桌子之所以叫桌子,是因为它的材料(木质),它的用途(写字、放东西),还是它的概念?桌子的定义从何而来?我们为什么都认同这种定义,而没有其它叫法?桌子本来就叫桌子,天生就是用来放东西的吗?这一切都是上帝的赋予,还是人类在‘桌子’出现之后附加上去的?
天使:(十分生气)一而再再而三地询问,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有什么好问的,答案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因为这是上帝的规定,是真理,是公设,是命令。
莉莉丝:为什么上帝要这样规定?
天使:公理就是公理,不需要理由,为什么人类是人,这是上帝的规定,为什么一加一等于二,这是上帝的规定。女人真是愚蠢,是上帝创造中最愚蠢的一个,你应该为自己的愚蠢感到自卑,为此深深地忏悔。
莉莉丝:(生气)女人就应该自卑吗,我有进步的志向,丰富的内心,只是名气比较小地位比较低下而已,为什么要因此而自卑。
(两人陷入僵局,小亚当也不知道如何插科打诨,调解气氛,矛盾一直持续到下课,莉莉丝在一旁伤心,小亚当前来安慰她。)
小亚当:天使有点严肃,不够平易近人,我觉得女人挺好的,是世界上最美的动物。
莉莉丝:(溢满泪水)我敏感,受不了一丁点谴责,我不满,为什么说我愚蠢,我愤怒,凭什么不能质疑‘圣经’的规定。
小亚当:感觉天使/教父的话有问题,最好能直接问上帝。
莉莉丝:很想见上帝,让他给我指点迷津。
小亚当:让我们来祈祷,一祈祷就可以看见上帝。
(两人一起祈祷,“上帝快点来指点我。”十分钟后。)
莉莉丝:我没有看见上帝,你呢?
小亚当:我也没有看见。
莉莉丝:好伤心。
小亚当:放心,过不了多久就会见到上帝,天使说的。
(莉莉丝一人在伊甸园的中央站着,特别生气,放学后她很喜欢的一个气球,被天使踩破了,她站在生命树和智慧树中间,进行大段独白)
放学后我找到一个气球,可爱,光滑,透明,如此美妙,如此红润,那个气球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好不容易吹得像梦想那么大,我小心翼翼地守护它,没人看到的时候在教室角落玩,怕被别人抢了去。我想已经放学了,学生们可以歇息了,小亚当也在玩他的气球(他的气球没有我的好看。)就拿出自己的气球,得意地在教室里玩,美妙的气球在跳跃,在鸣叫,在向上飞升……
这时天使经过,作为纪律与规范的管理者,我的老师,我的教父,很想在我面前表现一下权威,于是他抢下气球,放在脚下踩。可他是个自大而愚蠢的人,他用脚踩气球的边缘,气球有弹性,老是往旁边跑,从一旁可以看到他的尴尬。作为一个老师,在学生面前连梦想都踩不破,那也真是没尊严了。于是他双脚齐跳,用双倍的力量挤压,那个气球的质量实在好,他踩了好几次都没有踩破,还因为气球的反弹,差点摔跤。在那期间我本想劝他,从他脚下抢走气球,可他如同一头受挫的公牛,拼了命的要撞墙,愤怒地开始咆哮,我不好意思开口。最后他用手扶住气球(以免它滚),用脚跟针一样使劲扎,好不容易才把它弄破,“砰——”的一声,我的心破碎了,他对我说了一句终生难忘的话:必将腐朽之物,也配在大地上起舞吗?
不过让我更伤心的还在后面,他如释重负地往前走,又看见小亚当在那玩气球,他犹豫了一下,我不记得他的神情,是愤怒还是毫不在意,不记得他是不是还吹着口哨,就那样大摇大摆地走开,我的心情沉入谷底。事后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为什么他没有踩坏小亚当的气球,是因为筋疲力竭,力气耗尽,还是因为亚当比我听话,比我学习成绩好,或者他是男人我是女人。
总之这给了我一个教训,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要得意忘形,以为放学了就可以胡闹,可忘了那是别人的地盘,要想自由地升起气球,必须改变规则,赢得自己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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