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缤回到细水宫时时候还尚早,也没碰上昨日的宾客。柚缤舒了一口气,正要私下里去寻石乔,却偏偏先遇上了直营。
直营瞧着柚缤一大早从外面回来,身上的衣衫又未换,想着她莫不是一夜未归?看来柚威的这个女儿也不省心。
直营从衣袖中取出折扇,一把展开后风雅的朝自己扇了扇,然后招呼道:“大侄女,这么早上哪儿去了?”又见柚缤手捧着个木盒,再一细瞧方道:“哟!这不是我送给你爹的寿礼吗?怎么还在你手里?”
柚缤顾不上同直营解释寿礼的事,想到姜埃必定识得直营,于是柚缤抱怨道:“直营叔叔,你们秋严卫的人也太不懂规矩了,你以后可得好好管管。”
“是吗?”直营漫不经心的开口:“难道还有敢冲撞世侄女你的?”
“谁说不是呢?问他三句话,能吱一句声就不错了!”柚缤越说越来气,声调也不知不觉的拔高了。
“不知道这人是谁?世侄女怎么认定此人是秋严卫的?”直营正嫌逛的没兴趣,便也接口问道。
“只知道这人似乎姓‘江’,其他的我却不知,而且他认识您,所以我便猜他是来自秋严卫。”柚缤解释道。
直营想了一会儿,道:“这人现在何处?”
说道这个柚缤更加不高兴:“这人软硬不吃,还得罪了我,我可拿不住他。”
直营微微摇着扇子,也不知是否在回想柚缤口中的江姓仙君。直营没有说话,柚缤便只得在一旁等待着他回话,然后随意的看向他手中的扇子,接着“咦”了一声。
“怎么了?”
“您干嘛在扇子上写个‘士蓄霜断’,怪不吉利的。”柚缤瞧着那纸扇上的字方方正正的,丝毫不带着写意风流,组合在一起却又觉得极为苍凉,书写的那位仙君大概用力甚猛,力道几可穿透纸背,倒衬得“霜断”二字格外惊心。直营仙君每日里拿着这把扇子进进出出、会客访友,难道不觉得瘆得慌吗?
“这可不是我写的,这是尝遇那个老小子送给我的。”直营摇了摇扇子说道。
瞧见柚缤满脸的疑色,直营这才会意过来柚缤大概根本就不认识尝遇真君,于是解释道:“你年纪尚幼,不识得尝遇也不出奇,这就是给你爹送了一副字画贺寿的那位神仙的手笔。”又道:“怎么样?这几个字写得漂亮吧?”
柚缤看不出字画里头的门道,便不痛不痒的说了句:“这位仙君看来很爱送别人字啊?”
“估计是身无长物吧。”直营笑道。
柚缤正要再说,却瞥见石乔突然出现,还咋咋呼呼的拉着自己说话:“仙子您跑哪儿去了?小仙带着宫里的人去追,绕了后山好几圈都没见着你的踪迹,小仙还担心您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柚缤冲石乔使了个眼色,示意有宾客当前不可多言,石乔这会儿才意识到直营也在跟前。可这也不能怪他,他今晨追到后山时却不见柚缤的人影。柚缤失踪了好几个时辰,他就担心了好几个时辰,这会儿乍见柚缤出现如何还能按耐得住?
柚缤也知道石乔心里着急,于是急忙和直营告了辞,匆匆的随石乔离去了。直营盯着柚缤的背影颇为好奇,想着她刚刚提到的姓江的秋严卫的人马,眉头也微微皱起,秋严卫里可并无姓江的,难道是有人在外打着秋严卫的幌子惹是生非?
“仙子,您昨夜没出什么事吧?”好不容易寻了个无人的角落,石乔便先发问了。
说到这个柚缤就有些不悦,昨夜又或者是今晨出的事可太多了。不过她还是先问道:“我爹知道此事了吗?你们追到后山发现什么了吗?”
石乔摇摇头,叹了口气方道:“小仙正是从宫主那里刚刚回来,宫主知道昨夜窃贼的事气得暴跳如雷,这会儿正要去抓出那群贼人,只可惜,小仙昨夜在后山什么都没瞧见,帮不上宫主……”
柚缤一听她爹要亲自出马有些着急,她爹又没跟午枯父子打上照面,哪里知道要去何处寻他们,只得又让石乔带路去找他爹,可惜找遍了整个细水宫也不见柚威的踪影。柚缤心下不安,可也没有别的法子,便将怀里的盒子递给石乔,吩咐道:“你去将这个收好。你可点算过,究竟丢了些什么东西么?”
石乔接过木盒,打开后朝望了一眼方道:“丢失的不算多,除开被仙子您夺回的这件,还剩下三样,分别是黑充仙君送来的万里送行图,拼式仙君送来的水玲珑,还有宿微星君送来的一尊金鼎。”
柚缤并不知这些寿礼里有何门道,只不过若不能及时寻回,细水宫就丢了大丑,因此面上更加凝重,又道:“这件事没有走露风声吧?”
“仙子放心,”石乔保证道:“小仙不敢张扬,除了宫主以及您还有小仙之外,再无第四个人知道此事了。”
柚缤眼神疲惫,双眼下方更是一片青紫,听到石乔的话非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是更觉得头疼,便微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石乔瞧见柚缤的模样,也知她辛苦了一夜也没能好好的合眼休息,便安慰道:“仙子你快回房休息会儿吧,宫主若是回来了,小仙即刻通知您。”
柚缤奔波了一夜还真是有些累了,便也不再倔强,而是脚步虚浮的缓缓回房。除下衣衫时,因为手心还有个伤口,所以柚缤不免牵动了伤处,有些发疼。柚缤见到那道口子就想起了可恶的姜埃,也没什么心情去处理伤口,仍是泄愤似的用力摘下头上的首饰和身上的衣衫。脱去外衫后,柚缤习惯性的摸了摸脖子,触手处却空空如也。柚缤本还着急,可会意过来后又陷入怔愣,仿佛此刻才意识到贴身佩戴的那块玉佩是彻底丢失了,一时间忍不住悲从中来,捂在被子里偷偷的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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