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条条说瑞士人》The Naked Swiss

作者 | Clare O’dea

译者 | 影子

(一个国家，10个传闻。一探究竟。是真是假？任君评述。)

Chapter1：认识一下瑞士人

Chapter2：瑞士人很有钱，吗？

Chapter3：瑞士人排外，吗？

Chapter4：瑞士人聪明，吗？

Chapter5：瑞士人性别歧视，吗？

Chapter6：瑞士人中立，吗？

Chapter7：瑞士人帮过纳粹，吗？

Chapter8：瑞士人无聊，吗？

Chapter9：瑞士人是奸诈的银行家，吗？

Chapter10：瑞士人有世界最好的民主，吗？

Chapter11：瑞士人是欧洲人，吗？

Chapter7: 瑞士人帮过德军，吗？（1）

“穿着制服的军人，可以放行；手无寸铁的平民，隔离在边境。犹太人哭喊着：‘他们要杀我们。让我们过去啊！’但是他们还是被隔回去了。边境管控很严格，边防兵必须按命令行事。即使悲剧发生在面前。”

一位瑞士军队二等兵，克拉· 发莫斯讲述着1943-1944年他在瑞奥边境的见闻。1942年9月，瑞士边境对难民关闭，严格管控。发莫斯家族经营的旅馆就在海关后，他目睹了边防兵和难民对峙的各种场景。

50年后，发莫斯对着镜头，介绍旅馆旁的一座桥，就是这座桥，挡住了从奥地利逃来的难民，挡住了他们生的希望。“我们看到人们跪在那，苦苦哀求。但是可怜的边防兵没办法放行。我的母亲和一位边防兵的妻子经过，有一个妇女把孩子递进来，她喊着‘至少救救我的孩子吧！’”

那天，没人接过那个孩子。

但是发莫斯一有机会就尽力帮助难民。“我告诉他们上山，可以从另一边偷偷进到村子里。”

二战期的瑞士受多方关注，不仅瑞士国内也包括国际的历史学家、作家、电影导演、记者都在挖掘这段历史。在二战这场历史大劫难中，瑞士的中立毁誉参半。

因为二战后迅速进入冷战期，美英忙于应付苏联，疏于清算瑞士；另一方面，瑞士当局急于掩盖与纳粹的经济联系，把成功脱离战争归功于强大的瑞士军队；随后，银行保密制度、选择性记忆等，如同一块遮羞布遮住了瑞士的二战问题。

1990s，苏联解体，历史开始清算，二战中及战后瑞士以及瑞士银行的一些卑劣行径在国际上披露了出来，引发了人们的声讨。

2009年12月3日，乔恩·斯图尔特主持的新闻讽刺节目“囧司徒每日秀”设计了一个瑞士相关的选题，巧妙地嘲讽了几天前全民公投的禁造尖塔令。在他的串词介绍中，他形容瑞士为“一个古雅的有门禁的社区，扎根在古欧洲心脏”。现场邀请了约翰·奥利弗（英国知名喜剧人、政治评论家），彼特·迈尔（瑞士驻美大使），讨论瑞士的中立。不知不觉间，迈尔被套进去了。前面2分钟，迈尔被诱使着说出“混蛋”字眼，画面傻萌，引人发笑。然后，画风一转，奥利弗故意抛出二战中瑞士的政治角色，多方逼问，让迈尔如坐针毡。

奥利弗：二战期间，你们是如何做到保持中立的？

迈尔：确实有很多争论。我想说的是，中立是瑞士的外交手段，需要区别一下，个人立场和国家态度。

奥利弗：中立，感觉挺复杂的。但是我们都知道，希特勒干尽了坏事，但是你们竟然在如此的战争态势中，还能积极面对德军？

迈尔：这无关积极，而是中立是不参与战争的国家理念。

奥利弗：难道你心中没有一点人性的声音在告诉你，中立有多糟糕，应该要做点什么去补救？

迈尔：原则上，不应该建议我们一个小国去卷入战争。不是吗？

奥利弗：站位中立很简单，站位抵抗希特勒很艰难。

迈尔：我们做了很多抵制希特勒的事情，我们只是没有加入到战争中。这是两件事。

奥利弗：（模仿希特勒）我可以把黄金存这里吗？（模仿瑞士）阿道夫，当然没问题。很开心再见到你，你之前都去哪了？你还是不要告诉我了，这样我就可以说我不知道了。大使大人，这是中立的怒火，还是真正的怒火。

隔天《赫芬顿邮报》热情洋溢地赞赏了奥利弗的勇气：“奥利弗一针见血指出了瑞士国民性格。尽管瑞士大使一如既往的油嘴滑舌，奥利弗没有当面接腔捧哏，对于大使漏斗百出的语病和缺少逻辑，他毫不留情地反击回去。”

二战结束后65年，美国的知名媒体用“瑞士国民性格”声讨瑞士的中立。

公平吗？

其他被占领的国家，譬如法国、西班牙、瑞典、挪威，以及和纳粹交战沦陷的国家，从没被如此诟病苛责过。

《每日秀》研究者得知，1990s由世界犹太人大会主导，发起要瑞士银行返还财产给二战幸存者的运动。瑞士银行之前一直装聋作哑，终于在1998年同意返还12.5亿美元。那段时间，媒体铺天盖地、不遗巨细地报道瑞士二战期间和德意志第三帝国的勾结，猛烈抨击瑞士银行毫无人性地对待战后幸存者。还有什么指控比二战中帮过纳粹更严重的呢？这样的指控极具杀伤力，更需要严谨严肃对待，分清事实，防止夸大。

到底战时瑞士帮过纳粹吗？战时瑞士处于何种境况？

战时瑞士有两个版本。

第一个版本，瑞士人为了黄金，把灵魂出售给了纳粹。瑞士国家银行接收了大部分帝国银行的黄金，以及从其他占领国搜刮来的黄金。一边接收黄金，一边驱离纳粹迫害下的人们，限制犹太移民的入境。1942-1944年间，因边境关闭，至少2万犹太人绝望而返。而同时，瑞士工厂替德国生产各种军工武器和战略物资，让这座武力帝国更加肆虐在欧洲大陆上，客观上也拉长了战期，拖了同盟国决胜的后腿。德国则借道瑞士，运送物资经由圣哥达隧道到达意大利。

第二个版本，瑞士人与欧洲同情共鸣，尽管没有英勇果敢地正面应对，但是足智多谋、知难而进地斡旋。纳粹随时可能入侵，瑞士人不敢掉以轻心。不像有些国家放弃无望的抵抗，瑞士发布动员令，首先集合45万兵力加固边境。瑞士当时的备战计划是，如果没能抵挡希特勒的铁蹄，瑞士将炸毁铁路系统，撤退到阿尔卑斯山的防护掩体内，战斗到最后一个人，最后一滴血。瑞士立场坚定，不容国土受侵犯，并且出于人道主义传统，为成千上万的难民和战败军提供了庇护。当时，每一寸闲置的土地都种上了庄稼，以保证战时的自给自足。在欧洲大陆的最黑暗时期，瑞士是唯一的独立和民主的净土。

应该相信哪个版本？战时唯利是图发战争财的瑞士人，还是纳粹铁蹄下坚持独立的欧洲孤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