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否

我叫菱娘，我等着他，等着我的夫君。

新婚不久，他便去了京城。

他很厉害的，一定可以做将军，然后，回来接我。

我有了身孕，他回来以后，一定很惊喜。

每天，我都带着他爱喝的绿豆沙，在村门口的梧桐树下等他。

我想，他有一天回来，一定渴了，我得让他开心才是。

可我等了好久，他怎么还不回来？

从清晨到夜晚，从太阳到月亮。

——

“那菱娘也真是可怜啊……”

“可不是嘛，新婚不久，男人就……”

我听不清她们说些什么，提到了我的名字。

“李大娘，怎么了啊？”

“没事没事，菱娘啊，你回去吧，以后别来了。”

“那怎么行？舒郎若是回来了，见我不在，定是难过的。”

……

我还在等他。

我的孩子出生了，是个小男孩儿，百日宴后，能看出来，他眉眼弯弯的，很像舒郎。

舒郎还是没有回来。

“菱娘……别等了，他……回不来了。”这是我的婆婆在和我说话。

“怎么会？舒郎他会回来的。”

我寻了村里的书生，让他替我写封信。

“舒郎，儿子出生了，很像你，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别着急，我会一直等你的。”

一直不曾收到回音。

“菱娘，实话告诉你吧，东奕之战，我军全军覆没，那李舒……回不来了。”

怎么会？我抿嘴一笑，“不要开玩笑了，舒郎会回来的。”

我从来不相信，舒郎回不来。

儿子取了名，是他取的，他说，“以后咱们有了孩子，就叫平安！”

平安一岁时，朝廷的人来了。

“我是李舒的妻子。”

“这些，是他的遗物，以及，朝廷给的抚恤金。”

二两银子，几身衣裳，都是我做的。

“舒郎……”

……

平安十岁了，我日日领着他，坐在村口的梧桐树下，等着舒郎。

舒郎……你怎的还不回来？

问君归否，无期，无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