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阿南,又是你啊。”邻居家的阿公慈爱地看着他道。
“是啊,我在……”
“知道知道,在等你爸爸嘛。”阿公笑着替他接了下去。
阿南摸了摸头,憨厚的脸上带上羞涩的笑容。
因为爸爸在离家很远的地方工作。到家天已经黑了,阿南不放心爸爸一个人走夜路,所以每天都会来这里等他。
阿南站在村口的公交站牌边。等了一班车又一班车,乘客一个个的下来,却没有一个是爸爸。
村子不大,几乎家家户户都熟悉。每个从车上下来的人,看到阿南都会说一句“阿南 ,又是你啊”,就像约好的一样。
羞涩的阿南总会摸着头,给个淡淡的笑容,回答,是啊,我在等爸爸。夕阳下,他小麦色的脸被渡上一层金边,脸颊边的酒窝若隐若现。
这样的对话成了班车旅客的日常,阿南也渐渐习以为常。
2
站久了脚有些酸,阿南忍不住蹲了下来。
他蹲的地方正是一片河堤。河水被阳光照的波光粼粼,几只水鸟从河面划过打破一池宁谧。
河堤下一大一小两个人正在垂钓,看起来是一对父子。两个人腰杆笔直地坐在草地上,安静地注视着河面,就像两座静静的雕像。
那个男孩的鱼竿动了,男孩也动了,一下子起身把鱼竿收了回来。可鱼竿上却没有鱼,看来鱼逃走了。
男孩显得有些垂头丧气,原本挺直的背塌了下去。这个时候,男人附身在男孩耳边说了些什么。
男孩低垂下去的头又慢慢抬了起来,腰板也变得挺拔了。
男孩的父亲从一旁拿起一小块鱼饵,放到了男孩手上,手把手教男孩放鱼饵。然后走到男孩儿的身后,给男孩做了一次甩鱼钩的示范。
做完这一切,那个父亲又重新坐回了鱼竿前,留下男孩儿独自面对新一轮的挑战。
男孩重新调整了一下手里的鱼竿,仔细检查了一遍鱼线,提了提肩膀,深深吸了一口气,又一次高高举起鱼竿。男孩身体微微后倾,像投射标枪那样把鱼竿甩向了远处。鱼竿落水的时候溅起了一层浅浅的水花,透着金色的耀目。
一旁的父亲轻轻点了点头,似乎对男孩的这次抛竿很满意。轻轻拍了拍男孩的肩膀示意他坐下来。父子两个就在夕阳中静静等待鱼儿上沟。
3
阿南看的有些出神,就那么安安静静蹲在河堤边上,看着那对父子等待的身影。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孩的鱼竿又动了。这次他的动作沉稳多了,没有了一开始的急躁,看准时机才把鱼竿拉了出来。
一条带着水光的身影,在金色的夕阳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闪烁的鳞片和河面上点点金光融合在一起让人分辨不出到底是鱼更亮还是湖水。
等鱼被放到地上,连阿南都忍不住小小惊呼,真是好大的一条鱼啊。
父亲看上去也很为儿子开心。钓上来的那一刻走到儿子的身边,一下子把儿子拥在了怀中。
那个男孩有些不习惯来自父亲的拥抱,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便开始挠头发了。阿南看男孩儿的动作有些眼熟。是在哪里见过呢?正当他想挠头发时,对着举起来的手愣了一下。终于反应过来这原来就是他自己的习惯。
从那对钓鱼的父子身上,阿南似乎看到了他和父亲相处时的影子。
一向内敛的父亲在他有所成就的时候也会控制不住的拥抱他。
4
“阿楠,我回来了。”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唤回了阿南的注意力。
阿南转身见到那抹高大的身影的时刻,一跃而起,如一只小鹿一样奔向父亲。
父亲用大手把他拥住,高高举起在空中转了一圈。
阿南觉得自已变成了一只小鸟,忍不住大笑起来。
再次被放到地上的时候, 阿南拉住了爸爸的大手,问道:“爸爸,你今天好晚啊,我等了你很久。”
“对不起,下次我会早点回来。你的生日马上要到了,所以才回来的晚了点。”父亲一边道歉,一边从袋子里取出一样东西。
是一根鱼竿,一根金色的鱼竿!
阿南的眼睛里迸射出惊喜的光,接过来爱不释手地抚摸着。
“你说鱼竿坏了,想买根鱼竿,我就帮你挑了一根,喜欢吗?”
“喜欢!”阿南重重点了点头,把鱼竿紧紧抱在怀里。
“回家吧,妈妈说今天会做你最喜欢的藕糖给你吃哦!”父亲牵起阿南的一只手。
父子两人的影子在河堤上拖的很长很长。
金色的鱼竿让男孩阿南的心被幸福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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