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的《故乡》小时候就读过,结尾处的金句至今还会背诵:“希望是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这段话也经常被人引用,影响力甚至超过了这篇短文。
《故乡》写了一个很短的故事,鲁迅家的老房子要过户给别姓了,离家已经二十多年的他,在深冬寒风中回到故乡,发现故乡已不再是记忆中的模样。母亲把大部分东西收拾好了,一些笨重的木器、家俱无法带走,只能想办法卖掉。母亲告诉他,闰土很想见他一面,这两天应该会来。“鲁迅脑里忽然闪出一幅神异的图画来: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海边的沙地,都种着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西瓜,其间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项带银圈,手捏一柄钢叉,向一匹猹尽力的刺去,那猹却将身一扭,反从他的胯下逃走了。”
现实中的闰土恭敬地叫鲁迅老爷,他们之间不再有童年时的亲密无间纯真友谊,而是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多子,饥荒,苛税,兵,匪,官,绅,都苦得闰土像一个木偶人了。宏儿和水生仿佛儿时的鲁迅和闰土,俩人还不懂生活的悲苦,一见面就自来熟,松松爽爽无拘无束地玩在了一起。
鲁迅在结尾处感慨,希望宏儿不要如他那般地辛苦展转而生活,也不要水生如闰土那般地辛苦麻木而生活,他们应该有新的生活,从前没有的好生活,没有路也要走出路来。
文章的结构是两个叙事层相交织,一层是“当下”,一层是“过去”。当下的鲁迅生活也是迷茫,找不到出路,闰土更是被苦难折磨得麻木了,杨二嫂迈着圆轨式的小脚不断来沾小便宜。过去的鲁迅是少爷,父亲健在时家境也好,闰土是长工的儿子,他的父亲也是十分爱他。那时的闰土心里有无穷无尽的希奇的事情,鲁迅心里也是对未来充满希望,杨二嫂还是擦着白粉的豆腐西施。
三十年过去,所有人都变形了,把一切美好都变成丑陋,幸好还有下一代未被污染,宏儿和水生就是希望。
莫言在他的《白狗秋千架》,就是借鉴这种叙述结构。知识分子的我,十年以后回到故乡,在桥上遇见了暖,曾经花枝招展的暖,变成了现在瞎了一只眼的“个眼暖”,是拜我所赐,是“十年前”那次“秋千事件”的结果。
“个眼暖”留在农村,嫁给哑巴过苦日子;而这个事件的“肇事者”“我”,则外出求学成为知识分子,过上城里人的生活。由于基因的因素,她一胞三胎儿子全是哑巴,在我要回城时,白狗把我带进高粱地,暧要求我给她一个健康的孩子。故事到此结束。
莫言的故事也是请求一种希望,农村人的见识和知识分子相比,相当于瞎了一只眼,在社会上没有什么发言权。暖想改变这种状况,要使下一代不瞎不哑,健健康康,表面上看是要借种,深层次是要知识改变命运。
小说或者散文假如只有字面的意思,背后没有蕴含哲理或者思想,终究称不上好文章。所以在构思作品时,一定要从生活中提炼出有意义的主题,借鉴过去现在两种叙事方式,给予文章以张力和厚重,从而产生不一样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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