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的故事

陈荣生  译

小海浪知道海浪最终会发生什么事。

他们消失了。

这是所有的曾经在浩瀚海面上翻滚的海浪的命运。包括他自己。

当他还是天边海上的小涟漪时，他就已经听到了各种故事，各种传言，即老海浪的故事。有一种叫海岸的东西。每个人都是这么说的。海岸是海浪的毁灭者，无论是巨浪还是小浪，无论是凶猛的浪还是平静的浪，命运全都一样。遇到这个叫做海岸的东西的海浪，全都无一幸免。

从来都没有过。

有一件事是肯定的。任何海浪一旦滚过地平线，就再也无法被看到了。是的，海浪就这样消失了。

当然，小海浪也意识到了，他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海浪。每个人都是这么说的。当他冲到岩石上面或沙滩浅水处的时候，没有人会在意，也没有什么东西会在意——他只不过就是在浩瀚大海上出现片刻然后就永远消失的无数个海浪中的一员。

但是他很在乎，是的，这个微不足道的海浪很在乎。所有的海浪怎么可能就这样消失了呢？结局会是什么呢？这需要多长时间呢？这会痛吗？最重要的是，之后他会……你知道的……变为什么东西。

这些都是一些需要去思考的大问题，尤其是对他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来说。

在他那起起伏伏、无足轻重的人生中，小海浪第一次想要得到更多的东西，想知道他到来的原因和未来的去向。

小海浪那些困惑的想法随着他一小时一小时地滚滚向前，远远地超越了海的地平线。他一直向前翻滚，直至他的迷惑让他产生了一个以前从未想过的念头：小海浪意识到，有一件东西在他的周围，在他的身下，而且充满了他全身。它无处不在。

那是水。

而他也是水。

他不仅仅是海面上起伏的一个小海浪。他是海，海是水，而水总是水。

而他也是。

海浪来来去去。他来了，也会离去。其他海浪，无论大小，无论凶猛平静，全都会做相同的事情，每一个都会从浩瀚壮丽的大洋表面旋入水中。每一个海浪都是独一无二的，但每一个海浪都是那无处不在的浩瀚和宏伟的一部分。

当小海浪在思考着这一切的时候，他继续向前翻滚，欢快地向前翻滚，滚着滚着就越过了浩瀚宏伟的大洋。小海浪就是这样不停地向前翻滚。

由此可见，当我们认识到自己是一个更大整体的一部分时，我们的存在就获得了意义。一行禅师曾经赞赏地说：“对海洋中的波浪来说，开悟就是该波浪意识到它是水的那一刻。”

（作者佚名，译自《寓意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