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事 | 奉方寸如严师

“吾辈位高望重，他人不敢指摘，惟当奉方寸如严师，畏天理如刑罚，庶几刻刻敬惮。”

这是《曾文正公嘉言钞》中强调“自知之明，严于律己”的一款嘉言，在今天是很有现实针性和重大价值的——谁人愿意“牺牲自我”而去“指摘”自己的顶头上司或老板呢？作为现代组织里的上司和老板，能够如百多年前的曾公这位封建官僚一样“自知”“自律”吗？

在“上位”者，就怕“自大”，最危害的在于“自我膨胀”。因而，曾公这个嘉言，可谓一个“强心针”的警钟之言。我所欣赏者，倒是前面的“自知”——“吾辈位高望重，他人不敢指摘。”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呐！”至于后面所强调的“奉方寸如严师，畏天理如刑罚，刻刻敬惮”，如果没有这个“自知”作为逻辑前提，则是没有任何效力的。当代反腐案例，该是最能充分验证这个问题。

“畏天理如刑罚”，该是不难理解的。但是，“天理”是什么呢？坦言之，“天理”的内容在中国文化中，尤其在中国古代典籍中，实在是太丰富了，“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是为一种典型的“天理”吧？但这似乎于大多数个人尚不贴近。“天若欲其亡，必先令其狂。”这个“天理”该是切近每一个人的，无论地位尊卑，普遍适用，敬此“天理”为“刑罚”对每个人也该是最有教养，大有益于整个人生途程的。

“奉方寸如严师”，关键在于这个“方寸”的含义何在。有著作者解为“内心的自省”，亦即“把内心的自省当成最严格的老师”，也就是曾子所言“吾日三省吾身”为严师。其实，这就是严格的自省自律——“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真若如此每日“三省身心”，那么，“位高望重”则是最实在了，那会有人“指摘”，谁人又“敢指摘”？

深究之，职位之“位高”未必让人敬重，而“望重”——于人群中有崇高威望，确是在于“奉方寸如严师”者。权力之威是压不服人的，但“日三省吾身”的修德性、行德行，却是无形而众人心为钦服的。所以，做人居位还是遵行曾公所言“刻刻敬惮”为必由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