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一小五个人,两辆车,一起朝山上走,天气极好,盘山公路上树影斑驳,也不知道转了几个弯,在路边停了下来。
栅栏边竖了一块小招牌“XX花椒鸡”,车从栅栏开出的口子里开进去,绕开两排树,里面别有洞天,足足三四百平米的一个大坝子,坝子边是一处民房,青瓦,土墙,屋顶的烟囱上,一缕青烟。
小二跑过来,指引我们停好车,数了下人,对我说,五个人,称一个四斤左右的吧,我点头,随他进了厨房。
走到鸡笼边,里面大大小小大约挤了十来只公鸡,小二打开笼门,手伸进去,划拉一圈,鸡们咯咯叫着,朝笼子四周逃,小二的手猛地朝前一伸,只听到一声惊叫,他已经一把揪了一只,拖出来,随手关了笼门,把鸡的两只翅膀反拧,头和脖子别到翅膀中去,鸡只剩了两只爪在空中乱蹬,小二把鸡丢到秤盘上,一看,随即报出数字:四斤六两!我反正看不懂,只能从鸡的题型判断,估计差不离,再点头,表示认可。
小二拿刀朝鸡脖子一划,鸡又是一声惊叫,小二一手擒住鸡头,另一手倒提了鸡腿,一道血喷了出来,流到一个碗里,先是筷子粗细,逐渐变细,流速减慢,最后变成滴流,那鸡一直乱蹬的腿,也终于不动了。
我出了厨房,坐到桌前,女人们和孩子在磕着瓜子,男人们喝茶,抽烟,扯些无关紧要的话,大家的嘴都没闲着,只是耳朵、鼻子都去厨房里了。
不多会儿,听到菜板上咚咚响,刀剁开骨头的声音,清脆、短促、有力,然后是排风扇轰鸣,生冷的菜投入热油的炸裂声,锅铲快速翻动,与铁锅敲击、碰触、摩擦,水龙头哗哗响了又快速关上,厨房门的帘子上映出的红色、黄色的光,交叠、明灭......心里早已按捺不住,起身,又坐下,端了茶杯,勉强喝了一口,哪有什么味道?
万分焦急之时,厨房帘子被掀开,小二端了个大号托盘,一路小碎步奔来,定睛一看,主菜当然是花椒鸡,鸡杂用泡椒芹菜另炒了一盘,鸡血旺煮了一盆青菜汤,标准的一鸡三吃!一看表,从杀鸡到出菜,总计二十分钟!
注意力被集中在花椒鸡上,剁成花生米粒大小的白色的鸡块,与切成小节的青色的二金条、青花椒以大约一比二的比例,在盘中堆成一座小山,炒得油亮油亮,冒着热气,鸡肉还在滋滋作响。
都是相熟之人,谁也不客气,各自取了碗筷大吃,二金条的辣,青花椒的麻,大蒜的香,被炝到鸡肉中去,鸡肉炒得很嫩,肉与骨头很容易剥离,刀工也不错,每一块鸡肉大小均匀,确保能在统一的时间内被炒熟入味,吃上几筷子,舌头上的麻辣逐渐聚集,快要伸展不灵的时候,冰啤成为救赎,灌一口下去,味蕾打一个激灵,又重新振作起来,手里的筷子不自觉地朝盘里伸去。
花椒鸡吃得差不多,店家送上米饭,泡椒鸡杂和鸡血青菜汤用来下饭,男人们照例婉拒,继续喝酒,嗓门渐渐大了起来,女人们不说话了,只顾着埋头吃菜,时不时给孩子碗里夹些去,几口菜下去,拿纸巾擤一下鼻涕,又继续,平日里有关减肥的信誓旦旦,谁都绝口不提。
一个小时以后,每个人跟前的桌子上,堆满了鸡骨头,盘里还剩了些作料。
七零八落,一盘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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