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鸡和腊肉真是好吃,鸡肉虽然已经煮了两个多小时,吃到嘴里还是耐䂃而且肉质紧密,不象新品种又还喂饲料的那种;水涨肉就𤆵了。席间老砖和李老板两人喝了半斤50度的耈酒,出门在外老砖觉得还是少喝点,要稳,要学会踩刹车,不能像架烂拖拉机似的只有油门没有刹车。
他们仨坐在正房的走廊上喝茶抽烟,聊一些闲话,老砖把这次送来的农药清单拿给了李老板,李老板看了一眼说:“大概先要着这些货,不知道能不能卖完?今年的经济不知怎么的,不是特别好,你们的农药涨价了,农副产品𨚫跌了,农户用药量会减少,随着赊欠会増大,总之今年生意不好做。”老砖和于彦赞同的点了点头,老砖紧接着说道:“是呢,农药涨价了,上游涨得厉害,我们尽量少涨,涨多了你们也不好卖,农户也不接受.最后一个也赚不到钱。”
闷雷从天边传来,低沉的声音覆盖了四面八方,像空气一样充满了整个空间,闪电并没有作事先的通报,雷声仿佛是没有得到允许就迫不及待的响了起来,就像还没有敲响下课铃的学生因为什么紧急的事情而慌忙的冲出了教室。房后的那棵核桃树轻微的摇摆着,像羞涩的女孩,迎合着响应着闷雷的声音,天与地于是连成一体,在这高耸入云的小村里撤下一丝阴郁的种子,让人顿生郁闷。
“今年雨水真多,下得山坍土塌的,你们这个寨子在得这么高,三面都是悬崖,危险呢,李老板,我倒是害怕。”于彦虽说是开玩笑但也说的是实情。“听说要整体的搬迁了,东面的悬崖下面空了,越来越险。”李老板不无忧虑地说。老砖想到了近年来的棚户区改造,很多人家都因此富了,许多的人家本来大房子刚盖好,三层四层的别墅,见得来说要棚改了,一下子就䃼得地基䃼得现金,由此过上小康生活。“那你们不是要富起来了?老砖说道。“富个屁,现在划你个地基要自己出钱了,䃼得那点钱不够盖房,国家给无息贷款5万,但那无论如何要还的,农户在银行的存款全掏出来了。”李老板看来还是对国家的民生工程理解得不甚合理。老砖正想说点什么时来顺和那小伙子走了进来。
02
李老板站了起来,披着的衣服像有胶水一样的粘在身上。“来坐起,好好喝杯茶,没打过药,正宗的绿茶,我自己做的。”“给吃得?你到底打过多少农药了?来顺坐了下来接过李老板递来的茶水说。“真没打过,顺哥,自己喝又不拿去卖,打什么农药。”
来顺和老砖同年,是一起玩尿泥巴长大的同学、朋友,晚上没事时都要找一块喝上几杯,他也曾和来顺下过两次乡,都是去的烟站,烟草企业效益好,每次去都是大吃大喝,当然现在这种情况好多了。
“你们事情给办好了?如果不耽误你们的话,我约老砖去转一圈,主要是去双狗家看看,我告诉过他双狗的情况,但他不相信。”来顺看着老砖说,那意思是你亲自去看瞧,免得你还怀疑我说过的话。“你们要去双狗家吗?他吃酒太有创意了,于彦你也去看看,喔,他不是说你们这次来要送给他电视机吗?”李老板说道。
“带来了;在大门外,早上就去过他家了一次,大清早的他酒醉了,顺哥我俩又把电视机抬回来村公所了。”说完那小伙伴扫视了大家一眼,他感受到了怀疑的目光,于是补充道:“真的,不信你们问顺哥。”
李老板吸着水烟,腾出右手拍拍小伙子的肩膀说:“我是绝对相信,平常他就懒,又好酒,她媳妇拿他也没办法,后来带着小孩去广东打工,两年没回来过,他日子就过得更加糟糕了。”李老板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到:“他也可怜,要多劝劝他,鼓励他。”
“李老板说的在理,像他这样你再资助他多少东西也不行,他之所以天天酒醉主要是散失了生活的信心。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才是关键。”来顺说完后站了起来意思是要走了。
他们和李老板及他媳妇作了简单的告辞后,4人从他家出来,于彦和那个小伙子抬着电视,在乡村的水泥路上走着,边走边聊,风吹拂着他们,鸟儿的叫声在催促着他们,在这仿佛和云天相连的村庄里,雾和饮烟混合着,几声狗叫几声婴儿的啼哭声空灵飘渺,来回彯荡。
03
双狗家在村子西头,房外有棵梨树,树叶已落满一地,枯黄发黑,树光秃秃的像一幅还没画上树叶和上色的水墨画。土围墙上的瓦有几处已掉落,在雨水冲刷下流土黄色的泥巴在墙角形成一个小小的滩泥,大门斑驳老旧。
他们推开了大门,门发出的响声并没有引起什么动静,院场刚硬化不久,正房和厨房连着,只是厨房那间矮小些。新换的瓦和天花板使这个小院增加了一丝亮色。满院的树叶及其它垃圾透露着主人的邋遢、懒惰。
“双狗,双狗,”小伙子叫了两声,没有回应。只听到几声鸟叫,鸟的声音像笛子一样清脆,淸脆的声音穿越了时空,像远古的女子临窗歌唱。
于彦和小伙子把电视机放在走廊上,来顺到左面那间房外敲了敲门。“那个?”房间里传出一声沉闷的声音。“烟草公司的来顺,来送给你家电视机,起来了,起来看看,签名下。”
“我再睡下,头昏,你进来嘛!老熟人了,进来;进来签。”声音还有点嘶哑,带着醉意。
来顺看了老砖一眼,示意他也进来看看。屋里的摆设简单:一张大床,一组三门柜,一张桌子。屋里酒汽很重,被子、垫单发黄发黑,桌面有几个耈酒瓶,几个烟壳,几个杯子,还有几个碗几双筷子。床头的蚊帐架上挂着个医用的氯化钠注射液瓶子,瓶子里还有液体,输液管还插在瓶子里,针头摆在枕边,像是刚打完点滴一样。
双狗看了他们一眼,勉强坐了起来,两只眼睛水汪汪的,目光呆滞,脸色苍白。“不知不觉喝多了点,你们吃饭了吗?没吃么我去煮。”双狗挺客气的说。来顺听双狗的话后想,他其实是个善良的人,他内心深处的痛楚我们并不清楚,买给他一些生产生活的用品并不解决多少问题,他不疼不病身体健康,关键在于他对人生对生活要树立起信心,还是要通过村社干部做做他妻子的工作,让她回来好好过起日子,让他把酒戒了。“我们吃过了,你吃了吗?”来顺关切地问道。“我早上吃过碗面条了,现在不饿,我们去外面坐。”说着双狗从床上下来穿上拖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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