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一）

刚睡醒的太阳慢慢地爬上房顶，沾染上他的头发，零星的银丝上跳动着微醺的光子，饱满的额头被镀上一层金光，他正低着头看不清眼中的情绪，但从他不再低垂的嘴角，可以猜测那是放松愉悦的，金黄的微粒在他睫毛上翻腾滚动，高耸如山丘的鼻梁下，是葛优躺的嘴唇，它们都静静地注视着，他身前的那盆绿萝。

他一手轻托着雾绿色的叶片，一手拿着喷水壶按压，轻如薄雾的小水滴欢腾着奔向绿叶，在阳光下拖出一道五彩的纱裙，叶子被妆上银珠。他放下手中的水壶，拾起桌台上洁白柔软的毛巾，轻拭叶片上斑驳的灰尘，直到叶子青翠欲滴，泛着油绿的光。

他就那样小心翼翼，聚精会神的擦拭着那株普通的绿萝，像是对待珍贵易碎的瓷器。

这个时候的他是放松的，可亲的，在那株盆栽前，在那方小天地中。

方秘书望着晨曦中的领导怔怔地想着：如果老板对大家能像对待绿萝一样，不知有多好。“不！不！不！”脑里有个小人双手在胸前画叉“这太可怕了！”。方秘书抖了抖身体，抖出脑里的妄念，开始准备今天的工作。

“叩～叩～”方秘书立刻抬头望向领导办公室。看到领导点头示意，抄起准备好，待签字的文件，踩着恨天高，放轻脚步，轻推磨砂玻璃门，迅速到领导办公桌前立定，躬身呈上资料。

看着领导，越来越紧促的眉，越来越黑的脸，方秘书开始在心里颤抖。不管这样的情景经历过多少次，她都忍不住想逃。尽管领导并不是针对她，也并没有开口训斥。

方秘书似乎看到乌云在办公室内蔓延，上下翻腾着，张牙舞爪，越积越多，挤走了满室室的氧气，让人憋闷，难以呼吸。

“出去吧！”顾不得，声音的寒凉刺骨，方秘书如蒙大赦，鞠躬，转身，大步迈出办公室，动作一气呵成，绝不拖泥带水。

回到自己地盘的方秘书，捂着欢蹦的心脏，长长的舒了口气。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