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维尔.安德利维奇.费多托夫是生活在19世纪上半叶的俄罗斯画家。出生于1815年,病逝于1852年,如同普希金一样,他也只度过了37个岁月。在短暂的一生中却创作了许多保存至今的经典油画作品。今天我们说的这一幅名叫《上校的求婚》。
这幅《上校的求婚》是画家创作于1848年,距离他1852年死于精神病院只不到短短的几年的时间。第一眼看到《上校的求婚》这幅画时,让笔者想起了与画家同时代的俄罗斯伟大作家果戈理。这种对小人物场景的描述,像极了果戈里作品中的桥段!不大不小的房间,2到3个佣人。不断的寻找着乘龙快婿的家庭主妇。也有余力去装扮自己的小商人家的小姐,以及惦记着女方财产,前来求婚的上校。所有的这些元素都构成了19世纪中期那个时代一个很经典的生活场景。
有一点巧合的是,费多托夫和果戈里都病逝于1852年。费多托夫在1852年因为精神问题居住在精神病院,而果戈里在晚年深深的陷入病魔,宗教信仰狂热和对俄罗斯民族的一种热情,鄙夷,又带着怜悯的复杂感情中撕扯。果戈里在成为作家之前,其实他也是一名业余画家,他对画作的理解极其深刻的体现了他在中篇小说《肖像》(Портрет)中。果戈里笔下的画家狂热,天才。用他的笔描绘了一幅肖像画,却也释放出了俄罗斯普通民众或者是中下层民众最黑暗以及,最丑陋的魔鬼!小说中画家最终用一种狂热的东正教信仰达到了救赎,但是在现实中,不论是果戈里,还是费多托夫,他们似乎都没有得到上帝的宽恕。一生都在自己的笔与自己的信仰,以及面对人世间的魔鬼挣扎痛苦中度过一生!
不论是果戈理在临终前烧掉自己所有的手稿,又或是费多托夫,在逝世前住进了精神病院。艺术家们的心灵总是敏感以及偏执的。
就像费多托夫,他在创作这一幅《上校的求婚》这幅画时,刚开始是抱有一种略带讽刺去描绘这么一个日常生活场景,但在创作的过程中,逐渐摒弃了这种略带讽刺意味的创作,而只是单纯的去反映这么日常生活的一个场景,笔者擅自揣测,或许这就是他对俄罗斯民族一种怜悯之心,在逐渐的抵消这种对许多看不惯的行为的厌恶。总是在这种厌恶以及怜悯众挣扎。
费多托夫还创作了一首长诗,作为对这幅画的注解,在这首长诗中,对于小人物的讽刺意味则更加的明显,例如在说到倚在门口的上校时,在诗中这样写道。
开始了,开始了,我们的故事,
看看那些在人世间存活的人儿,
咀嚼着别人施舍的饭菜,
自己懒惰得不想工作,
就找个富贵人家,去结婚吧。
站在门口,身材已经走样,肚子已经发福,撸着自己小胡子的上校,似有得意之情地等待着富人家的女儿,惦念着价值不菲的嫁妆。身着鲜艳服饰的媒婆在喋喋不休的向富人家,长着大胡子,穿着黑袍子的老爹劝说着什么,画幅中央的富人家的母亲,拽着害羞的,惺惺作态的女儿。仆人们也在窃窃私语,像是在八卦着未来姑爷和自己小姐的风流韵事。
画面的色彩精确到了每一个细节。从画幅的右侧,上校所在的位置,绿色的墙背景。光线逐渐的变暗,进入屋中,又逐渐的变强,到了画幅的中央,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姐以及身着华丽衣饰的母亲,再到仆人所在的左幅画像逐渐变暗,光线调整的如此精准。就如同在一个舞台上,既突出了主人公的位置重要性。又极富层次的表达出了画幅的光线明暗变化。如此精准的技艺,离不开画家所付出的努力,在描绘房屋这个场景时,据画家的朋友在自己的文章中回忆道,费多托夫走访了很多小商人家庭的住房。最终的这个场景是他路过一个旅店时。透过旅店的窗户,看到了自己中意的房间。悬挂的吊灯,房间经过一定的装扮,却装修的并不得法,墙壁已经有点泛烟熏的灰色。画家自己本身有从军的经验,画作中军官的原型就是画家自己的战友。
对于这种描述生活场景的画作,他的最主要的一个方面就是生动的向我们展示了那个时代,一个群体他们的生活状态。在这一点上,他和很多小说的作品,文字叙述的作品,讲故事的作品是有很多共通之处的。不论是谋求着妇人家女儿嫁妆的懒惰军官,又或是希望获得乘龙快婿的让自己地位再上一步的富农家庭。这些生活场景太过普通。太过八卦。所描绘的内容都是我们茶余饭后聊天的谈资。
这幅画在一经展出之后,便受到了大家的热烈欢迎,有意思的是,对这幅画作趋之若鹜的都是生活在中下层底层的小市民。其实这也不难理解,就像是八卦新闻,明星的花边新闻,永远都是受到大众的青睐。一条震惊世界的新闻还比不上一句随意传谣的,关于明星花边新闻的微博。我们总是习惯去揣测那些,我们触摸不到,又觉得光鲜亮丽的人的生活。
有时候我在想,艺术家里心里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如果我们这个世界,或许最可怕的情形是,每个人都变的高雅,每个人都变得彬彬有礼,每个人都变得理性,有知识。这样的美丽新世界,能够想象吗?这样的美丽新世界,对于果戈里以及费多托夫这类艺术家来说,痛苦纠结,折磨的根源似乎消失了。那么果格里,费多托夫他们的艺术人生也就要终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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