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梁树丽
周日晚上我一夜无眠。
周一除了上课就是整理迎检的材料,中午勉强挤出时间休息了十多分钟,感觉自己又陷入身体崩盘的边缘,索性住在镇上,这样可以保证我能睡到早上七点。
打开了壁挂炉取暖,房间里热气腾腾,靠在暖气片上的自己却心情低落,我没有心情享受舒适与安逸,我第一次陷入焦虑,这并不符合我的个性,要知道我从来都不会让任何住到我的心里,但这次例外。
我可以抵御和忽略与我无关的人,但是面对自己的母亲,我却丝毫没有抵抗力,她是唯一一个让我苦恼却又无可奈何的人。
我把母亲安排在养老院过冬,这样至少保证了她冬天不冷,要知道无论我们给父母充多少钱的电费,尽管父母的屋里有三个空调,但是他们就是不用,他们把没苦硬吃发挥到了极致。
也许是我从小看不惯父母的过度节省,所以我自然不想成为他们的样子,这也导致了我对金钱没有概念,养成了大手大脚的习惯,而且我特别反感抠搜的人。
我告诉母亲,既然来到了养老院那就要过地主家老婆的日子,自己渝要学会享受被人“伺候”的生活,想做任何事情都要喊护工,要多喊她们,多给她们添麻烦,因为咱交的费用里面包含这样服务。
但母亲没有福气,她不愿意麻烦任何人,她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她喜欢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她那个年代都追求“独立自主,自力更生”,但是这样的观点只是相对的,对于母亲不会走路的人来说,她的自力更生往往造成她摔倒,她总是把自己弄得鼻青脸肿。
母亲已经71岁了,而且她小脑萎缩行动不便,但是她思维清晰。由于她需要人照顾,所以我给她是按照最高标准的服务配置的,而且还有人专门喂她饭,她无法上厕所,所以她的床头有按铃,只要按铃,护工马上就会过去,平时吃过饭后,护工会推着她在外面晒太阳,或者看电视,和大家闲聊,这些远比她在家父亲照顾她要强太多,而且老李在养老院上班,一会去看她一次,我们一周也至少看望她一次。
去养老院是母亲提出来的,她愿意去而且母亲对养老院的生活非常满意,护工也对她非常好,但是母亲有一个最大的不好,那就是她不善于求助,在养老院她又开始践行“不给别人添麻烦”原则,比如她不喊护工,她自己下床,结果从床上直接掉到地上,头磕到旁边的椅子上,我回看监控的时候都感觉心痛不止。
老李对母亲做了思想工作,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要自己动,一定喊护工,因为她不麻烦别人才是给别人添麻烦等等,N样的话说了很多遍,但是母亲嘴上答应的很好,但是她依然自己擅自行动,一周之内她磕着自己的头两次。这把护工吓得够呛,因为老人受伤她们是有责任的,她们可能被老板扣工资。
最焦虑的是老李,他也害怕被埋怨,所以他们一商量就给母亲换了一个两边全有床栏的床,这样母亲就无法下床了,他想约束母亲的行动,但是到了晚上他又给我发来视频,他说,母亲在研究如何卸掉床栏。我们最了解母亲,她任性的要命,你不让她干什么她偏偏要干什么,也正是如此,她的任性让她吃亏吃苦。
我是一个特别善于求助的人,能让别人做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做,这也是我特别“懒”的原因,之前老李还批评我偷懒,经过母亲这件事,他倒是改变了看法,他觉得我是一个聪明的人。
老李一夜没睡,他在琢磨对策。我一夜无眠,我在想为什么,以及我应该如何帮助母亲。
早起我第一件事就是给母亲打电话,我是连哄带批评,甚至还编造了因为她不听话领导训了老李还扣老李的钱的谎言,目的就是让母亲不要逞强,要学会示弱。
母亲一辈子从不示弱,她年轻时要强,到了不能自理的时候更是如此,别说护工,连我们这些做子女的都快被气死了,但每次看到母亲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又心疼她,但是她又不服弱,她还是要不停地证明自己。
人要有一颗敬畏之心,到了一定年纪要遵循身体的需求,该给自己按下暂停键就必须按,可能母亲这一辈子就不明白“我是谁?”
年轻的时候,我们听父母的话,但到了年老的时候,父母要听儿女的话,要明白“力不从心”的重量。
有时候想想,母亲也算活出了自我,她想怎样就怎样,她不考虑我们的感受,而且我们对她也是无可奈何。我母亲千万个好,但唯独不会变通让她有福不会享受,果然病是性格养出来的,命是自己选择的结果。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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