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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每一个看似完好无损的身体里,都住着一个千疮百孔的灵魂,人们总是将情感寄于某种介质上,来寻求一点慰藉,可在这慰藉背后,往往却是更深层次的空虚,难过的令人发指。
我曾认识这么一个人,在酒吧做侍应,他长得不算帅,也不丑,接近一米八的个子,脸上多是闷闷不乐,很少有发自内心的笑容。
酒吧都是夜班,他喜欢趁着领班不在摸出一本类似泰戈尔诗集的书,望着门外灯红酒绿的街道,改变着脸上的神态,有时严肃,有时忧郁。看到兴起还会小声朗读,“天空中没有鸟的痕迹,而我已飞过。”摇头晃脑,仿若一个诗人。
尽管书已被翻得零碎,一阵风都能将它吹得摇摇欲坠,他还是会乐此不疲,只有在此时他才会天真的像个孩子,一扫阴霾。
他叫王响,当他在网上侃侃而谈或是抱怨老天不公的时候,我相信他是善良的,你知道,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老实说他笑起来还是比较无邪的,眼里并无过多关于这个社会的浮躁与恶意。我喜欢把人放在显微镜下观察,在我眼里,所有人都没有对错,每个人都是一个单独的个体,都会有优点和缺点,我很明白这点。所以,我交往的人里,形形色色,哪种人都能拎出来一两个。
这些事发生在09年初,我大学没毕业刚开始实习,学校三流,专业冷门,并不好找工作,就想着完成毕业论文的同时做做零活,打发打发时间顺便补贴家用。
在这个北方小城,昏沉的天空整日都给人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我也在酒吧做侍应,一是想体验一下上流人士的糜烂生活,二是只有夜班,比较适合我这种夜猫子。
酒吧里大部分的服务员都会自己找些乐子,干点偷鸡摸狗的勾当,撩拨同他们一样底层的陪酒女和小姐,更有甚者会偷看包间里老板们的那些不可告人的事情,完事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到处炫耀,除了王响。我经常能看到他在本子上写些什么,有他的女朋友,有他的家人。
下了夜班他还会约上我一同前往隔壁的网吧,将本子上的东西一字一句的敲进电脑里,再发到网上,有时是天涯,有时是贴吧,他在网络上充当着各种角色,受许多人的推捧,他也乐在其中。网络这个东西直到现在仍是如此,你可以创造自己的一方天地,躲在里面尽情享受。我无意窥探他的隐私,只是偶尔撇了一眼,才发现他写得东西与他的生活截然相反,虚无缥缈,虚构出的那些生活是我时至今日都不敢想象的。
那时我的工资才800左右,因为家里情况不好,所以自始至终我都比较节俭,大学期间连女生的手也没碰过,也没有给女生花过一分钱。所以我在酒吧有时会喜欢盯着那些漂亮女生看,王响也如此。我觉得他的家庭条件应该跟我一样,拿着底层的工资,吃着廉价的晚餐,过着邋里邋遢的生活。
那些身着暴露的姑娘从他身边走过时,他也会用余光去看,然后若无其事的翻翻手里的书籍,掩饰自己的猥琐之情。
按理说我们比酒吧里陪酒女还要低人一等,毕竟这些姑娘工资很高,陪得老板舒服了,一晚上就可以有我们侍应一个月的收入,所以我是没理由看不起她们或是嘲笑她们的,毕竟我连她们都不如。
况且她们的日子比我要难得多,挨巴掌被灌酒被侵犯是家常便饭的事,一开始我并不习惯跟姑娘们说太多的话,顶多是些工作上的交流,因为在学校胆子就小,跟女孩说话都紧张的要死。
2
我早就注意到了这个有些特别的姑娘,说是特别也不过是胸部比较傲然,她并不算漂亮,但是很耐看,加上那伟岸的胸脯难免让人想入非非。
认识红红也是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那天上班,恰巧碰到了一个难缠的客人,正是她在作陪。透过群魔乱舞的舞池我看到她挨了一巴掌,声音大到有些盖过了嘈杂的音乐,直穿我的耳膜。
打人的是个胖子,满脸横肉,嚣张得不行。红红穿着束身短T,胸部勒的很紧,小姑娘一边被扇还一边赔笑,喝了好几瓶啤酒表达歉意才得以离开。
在酒吧这种地方,青春是不值钱的东西,但是正义感要比青春更加廉价,没人会傻到招惹这么一个难缠的主儿,替一个陪酒的出头。
我也是,王响也是。
他的目光明显瞟向了舞池另一侧,随即低头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眼里没有一丝神采。
大多人在下一秒便已经转移了视线,这种事本就是家常便饭,你干了这一行,就要承受它带给你的所有痛苦,没人会同情你。
打人事件没几分钟后,新一轮的DJ上台,音乐再次嗨爆了全场。我感到一阵恶寒,有些头晕目眩,打算去厕所洗把脸清醒一下。
卫生间在酒吧角落,呕吐物混合着酒味和尿骚,味道一言难尽。
刚进门我便看到被打的红红也在里面,趴在洗手池上,表情痛苦,脸色涨红,好像刚刚吐过。我正好带了一包纸巾,抽了几张递给了她,红红接了,也不言语,对着镜子擦脸补妆,右半边脸在灯光下红的发亮。
我洗好了脸,发现红红还站在厕所门口,一本正经的面向我说,“谢谢你。”
我有些受宠若惊,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还疼吗?”我问。
红红可能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亦或是她从来没被人这样关心过,只是简单的三个字,她愣了一下,竟然蹲下抱头哭了起来,搞得我更加惊慌失措,只得也蹲下来拍拍她的后背。
红红突然抱住了我,我无暇顾及近在眼前的那对巨物,赶忙对她说,“没事了,没事了,会好起来的。”我不知怎么安慰人,无处安放的双手只得将她挽在怀里继续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卫生间外有人叫了她的名字,红红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又对我说了声谢谢,便跑了出去。
那个打人的胖子仍在和同伴举杯畅饮,有那么一个瞬间,我很想拿起酒瓶对着他脑袋来上一下,但也只是一个瞬间。
酒吧内的世界一切如常,厕所隔间里传出了些许不和谐的肉体碰撞的声音,以及轻微的呻吟声。
我虽没碰过女人,却并不对这里的东西有任何兴致,定了定神走了出去。
我并不能改变什么,只能看着这一方天地,暗自发神,红红又在一桌接一桌的跑,满脸堆笑,除了脸上肿了一些。
工作的时间不允许侍应抽烟,否则会扣工资,王响总是以此为理由在上网时问我要烟,:“有烟吗,班上不让抽,我就没带。”
我懒得揭穿他,懒洋洋地说,“只有红梅了,贵的我抽不起。”
“有烟就行,有烟就行。”然后一脸讪笑的打开天涯,吹牛打屁到处发帖,宛若一个网络教父。那时的天涯正是百花齐放的年代,充斥着各种真的、假的各个领域的大神,王响就是其中之一。靠着编造的故事和人设在网络上呼风唤雨,我只是撇了一眼,就发现了他在别人帖子下的留言,“我最低档次也是要抽中华的。”可嘴上叼着的却是我递给他的五块钱一包的红梅。
一开始我是不抽烟的,酒吧里尼古丁的味道让我的鼻子和喉咙难受至极,甚至让我感觉天旋地转。慢慢习惯后,我也开始买烟了,红梅虽然不太好抽,但是没办法,没什么钱,只能将就着。
我们都在这个社会里越走越远,酒吧是一个大染缸,这个社会更是,时间越长,你身上的颜色就越深。
3
我说过我不喜欢和姑娘说话,但不知是那次的慰藉令红红对我有了不一样的看法,还是别的。打那以后客人不多的时候,红红便会凑到我跟前,跟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时间一长,我便也习惯了。甚至开始和王响讨论起了女人的胸部和别的一些不可描述的东西。
酒吧的领班长得五大三粗,特别喜欢干些龌龊和欺负人的事情。王响干活不利索,又邋里邋遢不招人待见,便成了他欺负的对象之一,他有时会打翻王响手里的泰戈尔诗集,我透过飘零在空中的一页页纸张看过去,王响青着个脸,却还要陪上笑容,对此,我感到很愤怒,却又深感无奈。
没过多久他便辞职不干了,也不知他去了哪里,只是偶尔会在网吧包宿时见到他的身影,头发油油的,乱乱的,离近了还会发现他身上微微的馊味。
只是他在网上充当成功人士时的表情从未变过,傻傻的憨憨的笑,我透过他的眼睛似乎能看到那个纯真的身影背起行囊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在那个他虚构出来的世界里。
在酒吧那段时间里作息时间很难调整,晚上下了夜班基本已经过了困劲,大多数侍应都会选择到网吧玩到天亮再回去睡觉,而那些陪酒的姑娘有时会被客人带到廉价的宾馆,有时就在包间进入梦乡。
包完宿我通常会出去吃点包子,不然肚子难受的睡不着觉,之后再回到学校宿舍睡上一天。
这个世界其实小得可怜,那天在早餐店我又看到了王响,依旧邋里邋遢,顶着油腻的头发和严重的眼圈,一边啃着包子一边看着他的泰戈尔。
我看见他后就给他打了个招呼,顺便递了根烟,“最近怎么样,怎么连网吧都不去了?”
“最近比较忙,过段时间再去吧,嘿嘿。”他招牌式的对我笑了笑,眼里有些尴尬。
我知道他又在撒谎,但我觉得这个世界所有的人都会说谎,我也不例外,他甚至连我都不如,大学辍学,辞了工作更加没有收入,我知道他没钱,也不好意思揭穿他。
我不止一次再网吧厕所听到他打给家里人的电话,“妈,给我打点钱吧,最近开销比较大,要请公司同事吃饭。”
“我这工作挺好的,五险一金都有,不用担心以后了。”然后扭脸拿家里的钱充上网费,继续在网络上放狠话,吹牛逼。
王响在网络上有很多身份,集团高管,985学生,亦或是某个家族的富二代,可我从来没在网络上见过一个真实的他,他始终是那个抽5块钱烟的邋遢的社会底层的渣子。
我想不通他为何会如此,还是说这个世界的人都是如此,所有人都将自己藏在面具之下,说着无关痛痒的谎言,幻想着一个又一个不真实的世界。我们究竟看到了多少虚假的面孔,为了发泄怨恨,排解寂寞,而将自己隐藏起来。
但转念一想,这些谎言并没有伤害到任何人,这虽是他的理想,但他却永远触摸不到。
每次发帖的背后他都会暗暗搓着手心,两眼放光的盯着屏幕不断的刷新着帖子,看着别人对他虚假世界的评论,深陷其中。
我跟红红的关系也有了明显的改善,在每一个大多数人都已熟睡的夜里,跟一个长相并不算出众的姑娘,说着一句句带有挑逗意味的话,以此来打发寂寞的时光。
有时红红摆脱了难缠的客人后也会同我一起去网吧包个宿,王响也在,他会时不时的用余光瞟向红红的那对傲人的东西,或是同我聊聊最近看到的妹子。
红红偶尔会插嘴道,“你们两个小处男,整天就知道说这些。”
她由于职业问题,穿衣前卫,乳沟和半截酥胸总是漏在外面,让人一打眼就难以离开视线,混得熟了以后还总喜欢挑逗你,“别整天聊这些了,要不让姐姐来帮帮你们俩?”
每次都听得我血脉喷张,不敢有多得想法,“我可不敢,我错了。”红红哼了一声,做叉手状,挺着波涛汹涌的上围,眼里尽是赤裸裸的挑逗。让我不知如何是好,视线却未曾从她身上移开。
王响也是,我尴尬的抽出一支烟递给他,看着他在网络上大放厥词,他也不忌讳,当着我的面该咋吹就咋吹,仿佛旁边坐着的我是不存在的一样。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是燥热的六月,王响如往常一样骗着家里的钱,和我一起上着网,依然抽着五块钱一包的红梅,而我和红红的关系似乎在一次谈话后更近了一步。
那天下班比较早,红红过来对我说,“一起吃个夜宵吧,都一块工作那么久了。”
我其实是不舍得吃宵夜的,顶多一桶两块五毛钱的泡面便很是满足,我犹豫不决,红红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拉了拉我的袖子说,“不吃那么贵的,咱们看看哪家便宜。”看着她渴望的眼神我脑子一热便应了下来。
吃夜宵时一直都是她在说话,和我聊她之前的事,聊她的家乡,我们像是许久未见的恋人一样,她说着生活里的琐事,我在一边聆听,时不时插上两句。
红红越吃越起劲,酒也是越喝越多,我不太能喝酒,为数不多的酒量也是在酒吧练的,她也不劝我,只是一个人自顾自的喝着,我坐在一边看着她,一种哀伤的情绪慢慢弥漫在她的脸上,两行眼泪便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我一时又愣在了那里,让我哄女孩子我是不会的,之前也从来没有过,“你知道吗,我早就不想做这行了,要不是家里缺钱。”
我递了张纸巾给她,“我都懂。”
她接过去朝我笑了笑,“家里穷,没办法,现在工作难找,我啥都不会,只能干这个。”“不像你,大学生,毕业了换份体面的工作,工资一定挺高吧。”我从她眼里看到了一丝向往。
我苦笑了一下,“哪有,我不也是一样吗?”说着,就觉得这座城市突然离我远了起来,四周的嘈杂声越来越轻,我看着渐渐远去的人群与景色,仿佛自身变成了虚无空间中的一粒尘土,终于卑微的哭了出来。
红红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带着惊慌不停地安慰我,“没事没事,还有我呢”,我情不自禁的抱向了她,感受着面前柔软的双峰,情绪才得以平静下来。
一个人喝酒喝得无话可说的时候,那他一定很悲伤,酒后话很多的人往往都是快乐的,而酒后无话的人,则反之。
4
我俩没再言语,转身去了网吧,所有人都有秘密,我也不例外,那天不知是酒精作用还是别的,我一夜亢奋不已,我知道那是荷尔蒙再起作用,它让我向往着某种东西,我克制力比较强,始终没有表达出自己的欲望。
生活还是一样的继续下去,每月拿着微薄的工资,看着这操蛋的夜晚,我很想发泄出某种怒火,听着王响键盘的噼啪声,却只能无可奈何的苦笑一下。
“你和红红是不是在一起了?”某天王响把头凑了过来问我。
我看着他焦黄的牙齿以及肮脏的面部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好别太近,我上次上班时候看到他和主管在包间里那个。”王响神秘的对我说。
我笑了笑,“我知道。”干这行的又有几个好人呢,如果不是生活所迫,或许我和她还可以换一种相遇的方式,而不是在这肮脏的酒吧里。
我甚至连她的真名都不知道,做这行的大多都是外省的,取个绰号,什么丽丽,飘飘,美美,便开始了她们在一个个变态恶心男人身上的淘金之旅,光是隔壁红灯区那条街上,就不知道有多少个叫红红的。
有时看着王响我甚至想对他说,“你干脆叫妄想算了,天天都整得什么玩意。”可我始终说不出口,我一直觉得我俩是同一类人,甚至他就是我的影子,只是我不屑于做这些妄想罢了,我又能比他高尚到哪去呢?
这座城市的夜晚令我很不安,我总觉得天空在下沉,马上就要压到我的头顶,我身边走过的每一个路人都充满恶意,令我产生很严重的恐惧感。
那晚夜宵过后,我和红红还是发生了肉体的关系,甚至还有精神上的,本质上我俩都还是个刚出社会的孩子,都想死命的抓住那一丝丝的慰藉,紧紧地不想撒手。
做完后红红突然变得十分安静,小鸟依人般的靠在我的胸口,说话的声音像一汪清水般撩动着我内心的涟漪,激起了我内心处最柔软的距离。
“你呀别烦了,刚毕业都这样,赶紧离开这去找个好公司待着吧,你有学历,能赚大钱。”红红抬头看着我,脸上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
温情过后的我又陷入了迷惘中,我一直不愿和王响说心里话,可是此时内心深处却破天荒的想找他聊聊,来给我指点一下迷津,但我又无法同他启齿,这个在世人眼里是个婊子的姑娘,没有完美的过往,也没有过多的文化,我仿佛看到了所有人的非议向我扑面而来,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以为她能感受到我在想什么,然后将头靠向我的肩膀,娇羞道,“咱们结婚吧!”然后我就鼓起了勇气,冲破世俗的枷锁,斩钉截铁的说道,“那感情好啊!”从此我们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可她没有,她仿佛知道我内心所想一样,只是慢慢离远看着我,甚至在街上时也会刻意同我保持距离,以免碰到熟人会显得尴尬。
而每当我幸福的幻想完之后,紧接着出现的便是父母那含辛茹苦的脸,继而是红红在不同男人身体下辗转反复的脸,还有我神情呆滞,无所适从的脸。
那是我生命里的第一个女人,披头散发,娇喘不止,她紧紧抱着我,没有言语。
5
毕业论文完成后我辞了酒吧的工作,投了很多简历,也搬去了红红的出租屋里,在这三十多平的空间里,仿佛成为了我俩发泄肉体与精神的欲望的天堂,我们渴望着被人关心,渴望着摆脱这个世界的束缚与枷锁,渴望着灵肉合一的境界。
男人的一生总会经历很多女人,不管他们美若天仙还是平凡无奇,甚至带着几分丑陋和粗俗,但总有那么一个时刻,会让你砰然心跳。
一次次面试无果后红红总会安慰我道,“没事,你有学历,不怕找不到工作。”
时间过得很快,我和王响的交集也越来越少,他似乎已经离开了我的世界,我有时还会有点想念他虚构出来的世界以及他虚假的身份,或许那时的他才是真正快乐的,而我却不曾体会。
转眼已是炎热的八月,我被一家公司录取,到新公司签合同,这是我来到这个城市之后的第一份正式工作,实习期有三个月,实习结束缴纳五险并转正。
我给红红打了个电话,“我不回去了,要在这边办点手续。”电话那头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
“签好合同了?”
“恩。”
我支支吾吾的挂掉了电话,新公司离酒吧很远,离红红的出租屋也是,我便在这附近又租了房子,并没有告诉红红。
我没带她来过这里,那天我告诉她我要搬走的时候,红红先是一愣,然后笑了笑,“那你先过去吧,我还要在这里上班,没办法的。”她虽没有文化但一直都很聪明,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和她坐在床上,愣了半响我才开口,“这是我攒的两千块钱,你给家里寄去吧。”
她始终没收下这钱,眼睛泛起了泪花,我内心仍有一种洪水猛兽般的冲动,我仍在想我俩是否能冲开世俗的枷锁,真正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可是很难,没过多久无力感便充斥了我的整个身体。
如今这么多年,也是不经意间就过去了。可红红的名字始终像盘根错节的植物,扎进我的心里。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只能隐约拼凑起红红的音容笑貌,可是很多次在梦中,我都再也看不清楚她的脸。
不过那天临走前她的话却始终响彻在我的脑海里,“王响,我不会忘了你的。”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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