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吃吃的小仙
读汪曾祺,其在《四方食事》中写到:“杭州楼外楼解放前有名菜醋鱼带把。所谓带把,即将活草鱼的脊背下的肉剔下,切成极薄的片,浇好酱油,生吃。……”。
这有点像日本的生鱼片,但吃法不尽相同,首先生鱼片没有切得极薄,另正宗生鱼片是蘸极辣的芥末。
《论语》有曰:“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看来,古人还是很注重刀法,“脍”是什么?杜诗邵注:“鲙即今之鱼生,肉生。”汪曾祺并注指鱼生,脍的繁体字是“鲙”,可知。
李白在《酬中都小吏携斗酒双鱼于逆旅见赠》这首诗中,李诗仙为了答谢送自己两条鱼的当地小吏,于是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请其吃生鱼片,诗中详细地介绍了生鱼片的做法,“呼儿拂几霜刃飞,红肌花落白雪霏”,即:用磨得飞快的刀,快速将鱼肉切成薄片。“花落白雪霏”可见鱼片薄如纸了。
在酒店吃自助餐,排队等着小弟切鱼生,生鱼片在忙乱的小弟手下已是粗如小孩手指,一口咬下,没有鱼生与鱼生之间的干脆,而是鱼肉连着鱼筋,口感已不是那么回事。脍要切得极薄,没有几年案头刀工的锤炼,是没办法做到“无声细下飞碎雪”。只是,徒弟的急于出师,师傅的三心二意,已然丧失美食的精髓,即“用心”。
说到“生”,不禁想到醉虾,醉螃蟹,醉泥螺,腌泥螺,腌血钳,醉虾蟹至今未吃过,鱼米之乡讲究的是个“鲜”字,都是白灼虾,清蒸蟹。而腌泥螺,腌血钳倒是经久未忘。
腌泥螺和腌血钳道理相同,把生的泥螺和血钳放进酱油,醋,姜片,蒜片里腌制密封,一段时间过后及可食用。
这里说说腌血钳,一次去五星级酒店,餐前小菜是每人一小碟腌血钳,壳已剥开,我吃得极是爽口,只是邻座之人却不敢问津,说是,生的,有股子味。
遂笑,世上美味的东西并不是所有人懂得欣赏。想想自己还是挺“生猛”之人,大凡生的,只要能吃均不推辞,还觉得美味的,这道行,还是父亲传授。
以前,每当血钳上市,父亲总会到市场挑新鲜的血钳,个头宜小不宜大,一来腌制容易熟,二来小个不易腻口。
洗净,放入大口罐子中,倒进酱油,醋,蒜片,姜片,直至将血钳淹没,盖好盖子。一段时间之后(具体多长时间不记得),只记得父亲也是一段时间之后挑出几个尝尝确定是否腌制成功。
吃腌血钳也有一定的讲究,腌透的血钳壳咬得紧紧的,当时拿的是一分,五分的硬币,在血钳的脊背用硬币转动几下,血钳就开了。吃得多了,那几个硬币的周围也是伤痕累累。腌血钳很好下饭,是佐粥的良品。父亲去世后,再也吃不到正宗的腌血钳,偶尔的看到市场有卖的,放在大的红色塑料桶里,一看就倒了胃口,也闻不到那浓浓的酸姜味。
好的食物其实没有什么窍门,离不开时间,离不开人情,世上所有的美食,无一不是时间和人情的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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