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我正当青春的年纪,“青春”这个词,还没有最近几年这么流行。
当“青春”这个词忽然变得火热起来的时候,我茫然四顾,却发现自己已经奔着三十岁而去了。
三十岁,似乎是一个很模糊的年纪,至少对我而言是这样的。
我能够很轻易的分辨出哪些人是二十出头、风华正茂的少年。亦能够一眼看出来另外那些上有老下有小,正在为中年危机而痛苦不堪的中年人。
而三十岁的人嘛,我却很难将他们从人群之中辨认出来。
对我而言,三十岁就像是某个庄重肃穆的仪式。仿佛一跨过那个门槛,我如果再一事无成的话,从此以后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我想这并不单单是“三十而立”这个词,给我带来的压力。而是我从内心深处,是真的觉察到随着年月的流逝,自己获取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
也许有人会说,“你的学历、你的经历、你这些年度过的快乐而健康的幸福时光,这些不都是你的收获吗?”
我一直都坚信不疑,自己的幸福不应该用职位或者是金钱来衡量。可是当三十岁这个庞然巨物,“轰隆!”一声,向着我砸下时,我还是立即从睡梦中惊醒了。
我都要三十岁了,偶尔能听见小学时的同学,小孩早已又上了小学;中学时的同学,在市里面生意做得风风火火;而大学同学接二连三走进了婚姻的殿堂,我并不心疼自己的份子钱,却还是不免为至今还单身的自己而着急上火。
我上学上的晚,所以在大学毕业的时候,自然也就比别人有着更大的压力。即使在大学读书的时候,我就告诫自己远离游戏和应酬。
但是说心里话,我还是真的是挺羡慕那些在社团里混的风生水起,或者跟辅导员关系像哥们儿一样的同学的。
大雪毕了业,我也顺利地在本地找到了一份普通的工作。可后来才发现,那份工作需要上夜班,三班倒,而且又累又苦。
可我还是咬着牙,硬是坚持着。
“再不努力的话,我就要三十了!”每当下暴雨,我骑着自己那辆小小的电瓶车,顶着瓢泼大雨去上夜班的时候,我都这样警告自己。
可是工作满一年,回到老家过年的时候,当亲戚问起我一年赚了多少钱的时候,我依然只能面对着他们饶有深意的笑脸,茫然无措。
随着年纪越来越大,我发现自己在上夜班的深夜老是走神。有时候我抬起头,看着工厂头顶那些发出惨白色光线的射灯,听着周围机器聒噪的轰鸣声,瞧着其他工人因为长期熬夜,而变得苍白憔悴的脸,我也会想,“或许应该换个工作了?”
“可是我都要三十岁了。”我还是这样压制着自己内心的想法,害怕换了工作以后,又要耽误很久的时间。
后来,家里人看村里同年级的人都已经结婚生子,便催着我赶紧找一个女朋友。
我虽然没有在北上广拼搏过,但离开老家,在外面呆了将近十年的我也知道,房子、车子、票子,这三座大山,真的让我很难去想成立一个家庭这个念头。
所以我一直推说,“不着急,不着急。”
村里人都说,“人家这大学生,还能愁找女朋友么?”
我听了之后,却只有苦笑的份。
在那个公司熬了一年半之后,我终于下定了决心,选择了离开。
到了第二个公司之后,我知道自己的起步比别人晚,所以我更加拼了命的努力。可那时候我才明白,社会不同于学校,沟通甚至比我想象的还要重要。
而我这个人天生内向,每当领导检查我的项目任务,或者是客户会审时,我讲话时总是磕磕绊绊。
自然而然地,时间久了之后,领导便对我低看一眼了。
那段时间,我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总觉得公司里面的人都像看笑话一样看待我。头发大把大把的掉,和同事讲话时都不敢大声。
没过多久,我又选择了逃避,从第二个公司辞职回了老家。
“三十而立!”回到老家之后,每一个昼夜,每一个清晨黄昏,仿佛都有人在我的耳旁窃窃私语。
每当我面对自己年迈的父母时,我总感觉自己抬不起头来。
我依然每天东奔西走地寻找工作,默默地等待着三十岁的到来。
“你都要三十了。”父母从来没和我说过这句话,我却总感觉这句话一直就在他们的嘴边,只是害怕伤害我,才没有说出口。
三十而立,不管如何,我都会朝着自己的远方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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