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中时常在想,要是我哪天被理想的大学录取了,我一定拼命地笑,拼命地笑,睡觉时都会笑醒 ,整个暑假心情都好的不得了,怎么会有痛苦,怎么会有烦恼。
复读时我常在想,我在我的金榜题名宴上要说些什么话:“我要感谢我的父母,感谢我的老师,感谢这一年里给我帮助和鼓励的人。。。我最要感谢的人是我的妈妈,她这一年一直尽心尽力地照顾我。。。我希望爸爸妈妈再也不要吵架,假如我的家庭不能和睦,我考得再好有什么意义。。。”
七夕那天,在广场上,傍晚时分,第一个孔明灯缓缓升起,我目不转睛地看着,突然间回忆如潮水--今年过年时,我,沙沙,倩倩三个人来这里放孔明灯,一人放了一个,都写上了自己的愿望。倩倩写的是“愿球球逢考必过”,沙沙写的是“愿所有爱沙竞文和所有沙竞文爱的人,安好”,我写的是“愿韩丹可2014年高考考上985大学”。现在回想当时虔诚的心情,依旧心潮澎湃。
记得高三时,我的朋友总是没时间陪我,让我很委屈,甚至很怪他们,认为在他们心里我一点也不重要。我复读以后,那些我在乎的人都来学校看我,为我加油打气,我才发现我是多么富有。高三时他们都有更重要的事去追求,所以朋友只好暂时放在一边。曾经来沔中做过演讲的杨富纲说:“除了我们毕生的追求,还有什么能让我们日思夜想呢?”我高四时也终于能理解,那种专注于某件事而不想被任何别的东西打扰的心情。高四时,虽然我的好朋友都去了外地读书,唯一的联络也只是偶尔的一个电话,但是我知道我们的心是连在一起的,友情从不曾缺席。
刚进入高四时,处于适应阶段的我不相信自己,认为自己的进步不是努力的结果,而是运气好。我对自己要求高,期望高,因此压力巨大。记得有一次我因为当天的化学作业没有按时写完,在家里大哭不肯去学校;还记得由于压力过大导致连续一个月睡不着午觉,恰好又遭遇“背叛”,那是我复读时最痛苦的一段日子,常常处于崩溃的边缘,寻医问药,打电话给哥哥姐姐朋友求心理辅导,在袁诗雨面前诉苦到哽咽难言。。。某天中午我照例去学校写作业,突然看见桌上摆着阿萎送来的脉动,忍不住跑进厕所大哭。五月天唱着“最怕朋友突然的关心”,就是说的这种情境吧。
高四时我被选为数学课代表,这一点我真要感谢肖老师,他对我说“锻炼一下自己”。高三时我成绩差得一塌糊涂,久而久之天性里的自卑懦弱都暴露出来,总想通过奇怪的言行来引起别人的注意。刚进入复读中心的那几个月,我都无法走出高中三年的阴影,只要有人,哪怕是不经意间提起我高中的“劣迹”,都会让我恼羞成怒,因为在那时的我看来,我的高中是“无法直视”的。随着高四的进行,我的成绩越来越稳定,数学课代表的职务又让我得到应有的发展,人也渐渐自信乐观起来。
高四的日子单调枯燥,幸有曹锅和袁两位大侠相伴,才不至于孤单寂寞。袁曾因成绩下滑把自己的头发剪得稀巴烂,好长时间不敢在学校操场上走;曹锅有次理综考了210而侧夜不眠;袁和我一起参加了第一次升旗仪式,我是主持,袁发表演讲,演讲稿极尽矫情;曹锅钟爱某男神,赐名fantastic,一提起他就两眼放光面若桃花,也闹出许多丢人现眼的事;袁说:“现在我这么努力,是为了让今后的我碰到困难时,想起复读这一年的坚持,就可以勇敢面对”。。。朋友,我们一起走过的这些欢笑与泪水,真是叫人难忘。
四月考之后的某个周六,我内心烦躁不能平静,遂拉着袁在流潭公园转悠。那时天气还没有转暖,寒风刺骨,流潭公园显得十分萧索。我们谈爱情,谈成绩,谈理想,袁问我:“这一年有没有你印象特别深刻的事情?”我想了半天,却一件也想不起来。直到现在我再回忆高四,所能想到的也只是在大操场上独自散步的我。
记不清有多少次,在晚自习前的十分钟休息时间里,一个人在大操场的塑胶跑道上慢慢走。没有灯,整个操场漆黑一片,有同学三三两两地散步,也有和我一样落寞的人,在一边散步一边用手机放歌,还有人在狂奔发泄。不知道为什么,漆黑的夜空里总有许许多多或明或暗的星星,每当我抬头仰望它们,那句歌词就会回响在我耳边:“如果你在的时候,会不会伸手,拥抱我”。五月天的《星空》。又不禁想到我最要好的朋友没有一个在我身边,心里的苦闷与压抑无人诉说,只有一个人默默承受。每当这时,我总是内心凄凉。原来,曾经所有的热闹与疯狂,最终都要用寂寞来偿还。
如果真要说有什么印象深刻的事情的话,好像也只有一件。是高考前11天时的那场“演唱会”。那天晚自习下后,别班的几个男生把全校几乎一半的学生在操场上的主席台前聚拢。没有闪光灯,充电台灯在主席台上摆一排;没有话筒,男生们声嘶力竭我们才听得到;没有大束鲜花,献上盆栽的花朵。总之,尽管条件简陋甚至滑稽,演唱会还是像模像样地办起来了。担任主唱的男孩大声说:“今天我给大家唱的第一首歌,也许会破音,但我必须唱,因为它唱出了我们高四学生的心声!”下面热烈地鼓起掌来。“曾经多少次跌倒在路上,曾经多少次折断了翅膀,如今我已不再感到彷徨,我想超越这平凡的奢望,我想要怒放。。。”一到高潮果然破了音,大家大笑起来,不过很快又恢复了热情,有人鼓掌,有人欢呼,也有人忘情地跟着唱,有女生上去献花,有人拍照摄影。我难以形容当时的心情,只觉得热血沸腾,主席台上那几个一边歌唱一边舞动的身影,和他们背后的墙上红艳艳的“距离高考还有11天”的大字形成强烈对比,让人心潮澎湃。第二首是《海阔天空》。“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荡爱自由。。。”那天表演的是几个毫不起眼的男生,丢在人群里就找不出来的那种,但是我想说,你们那一刻全身都在发光,特别耀眼。
高考终于结束了,虽然没有如愿考上最想去的大学,可是也算对得起复读。如今,激情在慢慢退却,我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天天大笑疯笑傻笑微笑,因为又有了烦恼爬上了心头;我曾经在心里想好并几乎背熟的那套在金榜题名宴上的台词,真正那天我却没有勇气站到台上去。这件事我引以为遗憾。尤其是最后最重要的那句话。看来以后还是要抓住机会,勇敢一点。复读班的肖老师总是说“不犯错是不可能的,我们要做的就是减少失误”,我想说“整个青春不留遗憾是不可能的,我们要做的就是不错失良机”。
尽管最近诸事不如意,可是我想我没那么容易被打垮,高四千难万难都过来了,我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高考后胡老师对我说:“你以后再碰到什么困难时,就想想你的高中三年,再想想你的高四”。高中三年我选择了逃避,破罐子破摔;高四我选择了迎难而上,不言放弃,我的笔盒上贴着一句话:请享受无法回避的痛苦。选择不同,因而结果不同。你最终能达到怎样的高度,全看你的选择而已。
我还是觉得这个暑期要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来完成高中和大学之间的过渡。大学不是结束,而是新的起点,新的跳板。我会继续努力,成为坚强、乐观、独立、优秀的女性。
--写于2014年8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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