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个角度说“尊生”

换个角度说“尊生”

01

我写了一篇《尊生》的课堂随笔，得到西安李安民老师点评。李老有感而发，写了一段评语，将话题归结于教育，归结于尊重学生。

他说：我认为长期以来把老师和学生分为教育者和被教育者是极其错误的。他们应该是前进道路上两个携起手来前进的伙伴，尽管前者懂的道理多，知识多，但也应该尊重对方，给学生一定的选择权力。您布置的作业，他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已经会的，可以不做，或者少抄几遍，把时间和精力尽可能用在那些不会的，没做过的，需要查资料多思考的问题上。孩子正在成长，犯错误是难免的，甚至重犯某种错误，我们为什么要打骂体罚他呢？有些孩子上课捣乱，原因是什么呢？如果我们试试多关心他，教会他学习，或许他是一个很有前途的孩子…

李老厘清了教育与被教育的关系，引入了“尊重学生”的话题，他的“伙伴说”让我深思，我又看了他的几篇博文，还有他的新书发行规划，都既有理论上的高屋建瓴，又有平民教育家的情怀，我心向往之。

学生是鲜活的生命个体，教育行为要尊重生命，并不妨碍对精神的重视，不妨碍对学业的追求。所以，庄子的“尊生”理念，是教育的大原则和出发点，这应是我和李老的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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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先从一个故事说起。村里有个张老汉，他管孙子有一套。别人都给孩子好吃好喝，不让孩子玩这玩那，孩子规规矩矩，干干净净，可就是身体不好，三天两头挂液体；张老汉却不同，他让孩子在野外玩，土地里跑来跑去，整天一个泥猴子，大人做什么孩子吃什么，孩子很健康，一年到头不感冒。大家都说，张老汉会管孩子。

我又想到《种树郭橐驼传》，其中有一段话。

有问之，对曰：“橐驼非能使木寿且孳也，能顺木之天，以致其性焉尔。凡植木之性，其本欲舒，其培欲平，其土欲故，其筑欲密。既然已，勿动勿虑，去不复顾。其莳也若子，其置也若弃，则其天者全而其性得矣。故吾不害其长而已，非有能硕茂之也；不抑耗其实而已，非有能早而蕃之也。他植者则不然，根拳而土易，其培之也，若不过焉则不及。苟有能反是者，则又爱之太恩，忧之太勤，旦视而暮抚，已去而复顾，甚者爪其肤以验其生枯，摇其本以观其疏密，而木之性日以离矣。虽曰爱之，其实害之；虽曰忧之，其实仇之，故不我若也。吾又何能为哉！”

柳宗元简直是个教育家，他“顺木之天，以致其性”的观念，不仅讲种树的方法，也是教育的原则。我的启示是：教育是个慢工活，要顺其自然，要放开手脚，不急于求成，更不拔苗助长。要静待花开，享受教育的过程，这才是教育者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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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前几天，老家一位长辈死了。他比我父亲大两岁，他含辛茹苦，勤劳一生，我非常尊重他；但我又很怕他，之所以怕他，源于他和我的对话。每次见面寒暄几句，就进入主题，大意是当老师，工资高，又轻松。然就给我讲他当年(上世纪50年代吧)的事,一同学把老师的参考书藏了，害得那老师没法上课，因为那老师只会照本宣科。他的结论是，老师很轻松，一天就两节课，一个多小时，其余时间坐办公室，当老师就像拣钱一样。每次见面都是这60年前的事，以致后来见到他，我心里就发毛！

这样对认知教育的人不少，隔行如隔山，别人又怎知老师的甘苦。

再说一件事。多年前，老家对门邻居是做农副产生意，家里常有外地老板。那老板拿一大哥大，那真是件稀罕物。稀罕就稀罕吧，还常站在门前高台上，或在房顶上显摆，我腹诽过好多次。后来见城里人也这样，专挑广场和人多处打电话。再后来，我明白了，那是手机信号不好，在到处找信号呢，别人又怎知道这原委呢！

教育何尝不是这样，常是外行在那里胡嗨嗨，一线教师少有话语权！举例说明，县上要评选教育人物，结果都是其他行业的，和教育不相干的人，没有站过课堂的人！你教书一辈子，还算不上教育人，真是滑稽？

我开始学开车，看到路上人多，车也多，这样拥挤，咋能行走呢?到真正上车，才发现，你的车在走，别人的车也在走，路上车辆虽多，但并行和前后的车就那几辆，别处的车和你没关系，所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就此我想，关心教育的人多，但了解学生每天作业到几点，懂得学生心里的想法，除了每天查夜的班主任，还有陪学到一两点的爸妈，谁又能体验孩子的辛苦，偏偏这些人很少有发言权！

教育就是跟司机学开车，跟老师和家长谈孩子。教改如果多听听上课老师和陪孩子家长的意见，也许方案会切实可行，事情会更简单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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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常听“教育创新”这几个字，教育到底能有多少“新”东西，只有天知道。普天盖地都是新理念和新方法，翻开先秦诸子散文，那些所谓的“新”，都可以从先贤那里找到答案，而且很深刻，有操作性，现在的人断章取义，美其名曰“创新”。我的看法是，少说些创新，多读些古文，好思想都在这里面，那些“创新”，说的好听些，顶多就是经验总结，不然就是歪嘴和尚念错经。当然，我不排斥创新，除了科技创造、电脑技术方面，其他的到底有多少“新”呢！

去年以来，我们参加中学语文研修，酒中霍军老师倡导文本研读，他们的课堂就是读书，就是和学生交流，就是听说读写，少了些声光电，少了花里胡哨，少了花拳绣腿，都是实实在在的功夫。酒泉研修归来，老师们感受颇深，说大道至简，说返璞归真，说润物细无声，如果只粗暴的去灌输，课堂上畏首畏尾，只能因咽废食，与学生个性张扬背道而弛！所以我说，让课堂里少些“新”，多些“人”吧！

再看看我“尊生”的课堂。我让学生课前做时事点评，上课讲故事谈感悟，做名著阅读的交流，大家兴趣高，也不怕说错，又锻炼了思维能力。说教育，我不太喜欢“四？八？”这个比喻，总让人想到修房子。教育就是修房子，就是换设备，就是和“人”无关，不是说“以人为本”吗，“人”又到哪里去了，这恐怕是教育的顽疾吧！

谈“中国梦”，说“民族复兴”，其实就是回归理性，就是恢复仁义理智信，这决不是空口号，是国家的大政方针。所以我说，“创新”是脑力劳动，没能力就别揽这瓷器活，哪来那么多的创新，传承和发扬就足以把教育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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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最后说“立德树人”，这是正本清源的四个字。

教师也是人，也有不平和烦心事。记的刚工作，一家长告我黑状，说学生作业没有一个红钩，还有许多话，好几年我都不舒服，对他的孩子真不知说什么好，因为我怕他再告状。这件事我纠结了好久，也许就是垃圾情绪吧，后来我就想通了，生活中有快乐有烦恼，也是为师者的人之常情！

教育就是教学生做人，让孩子有人情味，让孩子有正常情感体验！一个学生写“亲情”的作文，他“爸妈”的事情居然是抄袭，我说他“不忠不孝，无情无义”，这是教育的失败。每到教师节，就“师德学习”，总觉得怪怪的。鲁迅讲的那故事:孩子过满月，有人说孩子会死的，却被人家打了一顿。这人说的是实话，但说错了场所，缺乏交流的常识，也没有人情味，但偏偏这样的论调还不少呢！孔子有束修之礼，教师过教师节，都是人之常理！

那天分析一则材料，说学生给老师打伞，居然上了头条，理由是咋能给老师打伞。我想，这有何不可，中学生都是大孩子了，身体比那女老师高大，“女士优先”是绅士风度，学生就不能关心老师，让老师给学生打伞就对了吗？一说到请吃，我就想到教育的腐败，有时吃早点遇见学生，我也给学生买过早点，这是正常的交往，也是人情味！没有人情味，只要求一味付出，这叫“道德绑架”。不能尊师，何谈尊生；没有师道尊严，何以立德树人？

记的20多年前，我在村小带毕业班，夏天组织孩子们和煤，劳动结束后，大家提议饱餐一顿。师生们就尽己所能，凑出自己的份子，我拿了肉，学生们拿面拿菜，还有家长来帮忙，劳动的快乐，比大锅饭的味道还要好！还有一次儿童节，学校没有经费，我就动员同学们，师生捐了10元钱，搞了运动会，过了一个丰富多彩的节日！

让教育回归理性，站在珍惜生命的立场上，鼓励生命个体的发展，使教师和学生都走向成功，这才是教育的应有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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