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为文学抚育的一生

作者: DylanChao | 来源:发表于2021-06-09 16:54 被阅读0次

    细细想来,童年时候那个粗野的男孩,必然想不到以后的自己竟会成为一个别人口中的文学青年,甚至每日都以写稿写文为乐自娱。

    从小以来,我就很少看书。经常惹事挨打,这与我好动的天性有很大关系。

    家中不是传统的书香门第,没有所谓的环境熏陶,父母亦由于生意上的事情无暇照看小孩,书籍更是不用说了。

    因此,在我年少的那段时光中,书籍一直都是遥远而模糊的东西。记忆中的它们,仅存在于学堂课桌上的一本本国学课文。

    我的第一本实实在在的纸质文学书籍,是在我升上初中后,已经开始在打零工的姐姐用攒下的生活费为我买的一套四大名著。

    那是我在除夕夜时分不经意地一次提起,未想素日沉闷的姐姐竟会铭记于心中。至今想起来,依然有种暖流,从童年的源头一直游衍至此,未曾消弭。

    萌生这个想法的缘由,是源于我的初中同桌,他的家人为他买了十分多的书籍。他也喜欢将一本又一本的书籍带来学校,在自习、下课还有午休时分,书籍总是它的良师益友。

    我即常常向他借来翻阅。可能是我天性敏感,在经历几次借书的不温不热交接后,我隐隐感到对方有些许厌烦的心理,因此也就不再跟他借过书了。

    那快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网购还是十分新颖的东西。

    某一天,我仍旧无聊地对着窗户发呆时,忽然瞥见姐姐双手捧着厚厚的包裹来到的房间,感动——犹如星穹的繁星,一闪一闪地烁动着少年的内心。

    书籍是哪个出版社的我已然忘了,只记得十分厚重,不是那种简化版的小本子,是实实在在的原文和注释。封面十分精致,我犹记得《三国演义》的封面描绘着皇叔玄德拜访孔明的情节,伫立在一旁的张飞透着急躁,关羽则沉吟闭目,很是生动。

    此后,每个夜晚在临睡之前,我都会抱着《三国演义》与《西游记》两本书细细品读,虽然没法完全消化了解大意,却也算是把情节记下了七七八八。我看得无比入迷,以致于好几次我都是在阅读途中昏昏睡去亦不觉。

    至今,由于我的懒散性格,那四本书早已不知被我置放到哪里了。好几次在家庭大扫除时细心寻找,最终也是无获而归。

    如若说我在那段时光是否有什么感到遗憾的事情的话,大概就是指的这件事情了。


    初中的末端,图书馆的开放与结识了爱好文学的朋友的缘由,课外的书籍又一度出现在我眼前。

    这段时间里,我的阅读量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增加。中学生必读的书籍基本上是过了一遍,可不久,因为身边的朋友都开始看起了网文小说,我也就加入了其中,传统文学的书籍,又一度被我置放在了生活的边缘地带。

    到及高中,暑假期间受姐姐的邀请去广州住上了一个多月。

    除了礼拜天以外,她们无一例外都得匆匆起来去乘上第一趟早班列车,为生活上的面包而驱驱行役。休憩日到来的时候,繁琐的劳作让人只想好好躺上一觉,很少会有精力再去外边娱乐消遣。

    于是,我几乎都是在漫无目的地见识着这座摩登都市的各样风景,各式风情。半个月后,我拜访了那闻名已久的广州图书馆,于是,在门槛处犹豫不决的我,终于是稳妥地踏进了文学的大门。

    整整一个月时间,除了闭馆时间,我都浸泡在书海中。我每天都准时打卡进入这书籍的殿堂中,大步流星地踏进,目标则是那民国作家的散文区域。

    我接触到了始初留与我极大印象的郁达夫先生,亦有林徽因、梁实秋、石平梅、沈从文及周作人等诸位先生的散文著作。我从没曾想过,我竟可以对书籍有这般可怕的热情,以致好几次都读得废寝忘食,直到姐姐打来电话才觉就餐的时间已然过去许久了。

    我每一次都会在朱自清先生书籍一旁的小角落处坐着,旁边是堆了四五本借来的书籍。散文区是在顶楼,安静得让人全然可以不用怕被人扰乱了思绪,全然可以如落雨时分的鱼群般肆无忌惮地悠漾在文海的清丽仙踪之间。

    我全然被这些民国的恬静先生们那种既有情调又可爱的生活方式所深深吸引住了。如梁实秋般在雅舍中细品世间万物幽趣,亦不时诙谐地开些小玩笑;似苦茶大师于瓦檐底下寂然品茗,细细装点自家的小小生活;犹从文先生在湘湖途中留下段段唯美情话……

    我仍记得,那年暑假尾声时分,我踏上了嘟嘟作响的大巴士,明明什么都没有携带,我却坚信我的心中满载了如那些开辟了新航线的水手们小心储藏的宝藏。

    这些宝藏既不装着耀眼的珠宝,亦没有成堆成叠的财物。那里有的:

    “是星辰,是宇宙,是名为“文学”的飞鱼悄然游过天穹连串而成的浪漫幻影。”


    返回往昔一般两点一线的高中生活后,学习是前所未有的压力让本就成绩不佳的我感到很是吃力。

    我向来都不是一个能够遇强则强的人,天性的恬退让那时的我早早就萌生了逃避的心理。在那段日子里,我一直坚信那句匈牙利的谚语:

    “逃避,虽然可耻,但却是有用的。”

    我该往哪儿逃?我逃向了游戏,奔向了运动,入手了乐器,总之,一切能躲避学习的活动,基本上都为我所接触了。

    我选择去装点生活,去登山独游看日出,试着在溽暑的阳光下调出一杯杯好看的饮品,亦用自己偷偷攒下的零花钱买下一整套咖啡器械,一次又一次沉醉在香气浓醇的房间中,如入幻世。

    可这些似乎但只是饮鸩止渴,即或是沉迷于虚拟网络中,心中仍是会焦虑,仍是有些许顾虑。就这般在反省又无法改正的恶循环中过了许久,我逐渐将时间交给了看书。

    我一开始用的是网易的蜗牛看书,那时候似乎还没有微信读书这个软件。在那里,我又接触了日本文学家的各类作品,那种颓废无为的基调恰如一个归宿,深深地吸引着我进入其中。

    我看的第一本日本作品是太宰治的《斜阳》。

    不同于他那本尤为出名——甚至有些许因出名而掉价的《人间失格》,这本作品中很容易让人带入其中,让人觉得生活无论如何都行。落魄也好,就这样一直如柳树般随风摇动,总会有人带来结局的,但绝不是自己。

    就这样,我很名正言顺地为自家找到了不学习的理由,消极颓丧的精神如同芜杂的乱草在我的心中肆虐地生长着。那是我思想起伏最严重的时期,毕竟这是从没有过的新颖思想,虽则可怕,却也诱人。

    最终,我丧失了一个考上好大学的机会。甚至,连面对高考的勇气都被消极所腐蚀得一干二净,转而选择了休学,浑浑噩噩地走进了社会中,在百花缭乱的摩登都市中,逐渐体验到了所谓的糜烂奢侈,是可以有多么的可怕吓人。

    我不止一次在下班回家的路上,靠在天桥的栏杆处看日渐落的黄昏。不同于学生时代那种纯粹无忧的享受,带着一身的乖慵与心累,夕阳有种格外的忧郁气息,看似柔和无力,却早就猛烈地突入我的心中。

    我就这般站在那里站了许久,眼泪也就随之而坠落。


    一年后,通过考核自招,我总算得以回归校园,即如今的这般生活。

    这一年中,身心虽然承受了不少压力,书籍文学却常伴我左右,为我度过一个又一个的漫漫孤寂之夜。

    我已然许久没看日本的文学作品了,转身又回到了明清古人们的幽篁书观中。那种持续许久的消极情愫,在这期间不住地被转化,变成了一种仍是隐逸无为,却增添了些许另类的积极。简而言之,就像人们常说的“积极的悲观主义者”吧。

    在这漫漫的数年时间里,真正开始静下心沉浸于书中,完整算来估计也没能凑够一整年。可在我这剧变的几个人生阶段中,它一直以来都是我极为重要的伴侣良友,见证了一切。

    生活变得愈来愈另类,性情也和同龄的大学生全然不同,甚至不止一次被人评价是淡薄敏感的自大怪人。倘若是以前,可能还会沮丧得委屈,而现今,却带着毫不关心般的心绪、如写下《小窗幽记》的陆绍衍一般:

    “懒见俗人,权辞托病,

    怕逢尘事,诡迹逃禅。”

    在梭罗的引领下,对于自然的一切都感觉可喜可爱,瞥见自家房间的一切精心装点都觉得有趣可人。于叶绍袁先生的日记中,我领略了山水烟霞是这般的唯美绮丽,得知山中幽居之幽趣怡人。听伊壁鸠鲁的谆谆教导,方知所谓快乐,却也可以如这般宁静似林海落下的碎雨。

    心胸如同拥有了翅膀,无时不刻都是一般逸然的心绪,一切繁琐的杂事,都被自家推得一干二净。

    呀,我这何其短暂的岁月,文学与我的距离越来越接近,我亦越来越能够得以通过文字与我那腼腆的内心交流,倾听他的那些有趣灵思。

    文学如同导师,它并没告诉过我人生如何是真正的对,却让我找到了心灵的家园。得以走到今天这一模样,我只觉人生的海滩上闪烁着无数幸福的砂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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