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十七路公交车乘着夜色徐徐进站,虚虚幻幻地等车乘客有秩序地陆续上车,没一会儿就全部上完客了,车门缓缓关上,引擎重新发动,轮胎开始转动,快速地驶入漆黑一团又弥漫着白雾的夜色里,就像被巨兽吞噬了一般。
传说,十七路公交车只栽刚死的有大功德之人,它的始发站无鬼知,它的终点站也是神秘至极。
[01] 失落桥轶事
幸福茶舍,文人墨客谈论风雅的负名场所,越是深夜越是热闹。
茶舍附近有条河,叫小黄河。河水澄澈,倒映着月光泛起一片粼粼波光争相交辉,仿佛一条坠落凡间的星汉银河。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潺潺的流水声能够清晰听得见。风一吹,茶舍里悬挂的风铃“叮叮咚咚”此起彼伏,宛若一场大自然演奏的音乐盛会,甚是好听!
小黄河上有一座木桥,名唤“失落”。这不是一条牢固的敲,每当雨季来临,小黄河便会发起汹涌的大水,失落桥首当其冲地遭到灭顶之灾——被水冲击得稀巴烂。
于是当地人也懒得去建一座牢固的桥,失落桥毁了那就全部拆掉再重修一条,反正只是渡河的工具而已。
今夜,幸福茶舍里的人热火朝天地谈论着一件灵异怪事。事情就发生在失落桥上,这个故事得从三天前说起:
当地一个颇有声望的乡绅半夜出门去私会相好,当然就不能带着其他人员,于是他就单人独影地打着手电筒就出门了。
一路相安无事,他嘴里哼着愉悦的曲调儿,步伐轻盈地登上了失落桥。起风了,夜微凉。当他快走到桥中央时,忽然狂风大作,浓浓大雾突兀般地将他吞没,夜气很快就濡湿了他单薄的衣裳。
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出现了,他的眼前直挺挺的站着一个身穿清朝官服的中年男人,裙褂无风自动。是的,他还留有长长的辫子,皮肤之白实在不像今世之人!
“冒昧拦下兄台,有一事相求!”
“你是谁?”
“今夜兄台不能过桥,而且接下来七天,只要过零点就不要再上桥了!具体原因请恕在下不能说明。”
一听今夜不让过桥,乡绅心中一紧!纵使对方是妖魅魍魉也不能阻止他,相比之下他更害怕他的相好,今时的身份地位都拜她所赐,红颜一怒他可就要惨了!
“管你是天王老子,今夜我一定要过桥!”
他说完就撸起袖子,准备强闯过去。
见状,清官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右手向前深处,手掌朝上。只见到他惨白的手心不断往外冒出红光,紧接着一条条红色的小蛇钻了出来,不一会儿就扭缠成了一颗蛇球,不绝于耳的“嘶嘶”声令乡绅头皮发麻,双腿发软。
清官将蛇球往桥上一丢,在碰到桥面那一刻立马化作明晃晃的火焰,火舌瞬间铺满桥面,迅速向乡绅漫延开去。
热辣辣的炎浪迎面扑来,乡绅来不及多想转身就往回跑,使出了吃奶的劲!终于下了桥,后面再感觉不到热浪,转身一看什么火焰,什么白雾通通消失了,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据说乡绅当夜吓得赶紧跑回家,闭门念经了一夜,结果第二天仍然是病得卧床难起。
于是,失落桥轶事便在当地传开了。
[02]失落桥探索
刘生生在幸福茶舍已经坐了将近三个小时,仍然不见白雪的到来。
此间所聊话题他已听到多个不同版本故事,什么见到无头将军擎铁棍练武,什么鬼姬月下翩翩起舞,什么大头怪婴咿呀学语,等等。无论冒险者见到什么,反正都只有一个结果:无法过桥!
刘生生看了看表,突然端起一旁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他起身付账,然后走出茶舍,辩明一下方向后就消失在黑夜里。
他要独自去探索失落桥,跟着白雪如此之久了总不能还那么胆小怕事!
不用多久,刘生生就踏上了失落桥。四周视野开阔令人心旷神怡,山下潺潺流水是那般惬意宁静,除了黑了点就不再有任何缺点了!
他把手中的手机透出的那抹亮光也关掉,现在彻底沉浸在夜的黑中了。抬起腿,坚定地落步,昂首阔步向着桥对面走去。
白雪曾告诉他“天地有正气”,只要身正就一定会被妖物鬼怪所害。对白雪无脑信任是他做出失落桥探索决定的重要依据,一身正气的他坚信自己会逢凶化吉。
奇怪的事情来了,他并没有遇到什么非现世物和人。然而也并不顺利,因为他发现每从桥中间跨过后,眼前的视像就会模糊扭曲,然后他又回到了桥头!他也试过后退,但是也同样是回到原地!似乎,他遇到的怪事非常不一样。
这让他又想起了“鬼打墙”,第一次与白雪结缘的起源。那时,明明只需要十几分钟的路程,他硬是走了几个小时也没走出去。最后还好得到白雪的提点,还近距离看了一场冥冥婚迎亲的景象。
这次他并没有慌张,而是积极地在心中思索破解之法。突然,他想到既然正面走不过去,后退也不行,那能不能侧面走呢?
想到就行动,刘生生走到桥边,伸头看了看桥底,虽说黑乎乎的看不清桥下状况。不过,他在脑海里已经算了一遍又一遍,失落桥距离河面并不太高,距离桥头的地方肯定会有很多淤泥,加上风平浪静,据说这里也不曾有什么暗流,出事率挺低的。
刘生生说干就干!他先用手在桥栏一撑,大喝一声“呀”,整个人就翻下了河。
下落的过程,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稠了。整个人感到天旋地转,身体也轻飘飘的,很快他就脚踏实地了。是的,就是脚踏实地,地板铺满精致的花岗岩。
四周也不再黑暗,四处亮堂堂的。他看到有一座很大很大的院落,门匾上书写着“试院”两个古篆!院落门口还有两名守卫,突然一个身穿清朝朝服的“人”疾步走向刘生生。
刘生生仔细打量着来人,只见到红宝石顶戴、九蟒五爪蟒袍、武官麒麟补服、三眼花翎……他便知道此“人”官阶一定不低。
他在距离刘生生大约二米处停下,深深作一揖,语气恭敬地说到:“刘先生请随我来,有人等候您已久。”
“是谁?”
“他吩咐不可说,您到了自然就知晓了。”
“那带路吧。”
刘生生在这未知的环境里心中挺怵的,但是既来之则安之,他想去会会那个人。
刘生生跟着清官走进“试院”,里面的情形完全像电视里演的科举考试那般,单人独桌席地而坐,考生都在埋头奋笔疾书……
[03]洞察分毫
左拐右转几个大圈后,他们来到一个房间。酒的醇香已经充满整个房间。对嗜酒如命的刘生生而言,这是致命的诱惑,危险什么的早被他抛去九霄云外,只剩下大大的“惊”字停留在脸上。
因为房间里正坐着一个人,身体修长、肤白胜雪、明眸皓齿,嘴角总是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不是白雪又是谁?
“你终于来啦?”白雪走过来递过一杯酒,“时间刚刚好,酒已煮好。”
“你怎么在这里?”
“先喝了这杯酒再说,这里阴气重,这酒可以去除。”
刘生生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期待地看着白雪。
“有人拜托我来解决这件事。”
“谁?”
“那个乡绅。他那晚因为正好赶上‘城隍科考’第一天,没能与相好相聚。第二天还因受了阴气冲击而窝病不起,于是他相好认为他又有了新相好才不去见她,什么遇鬼都是瞎编的。所以,他请我来做证明。你知道的,我一直是业界良心,信誉超棒……”
“那这里是怎么回事?”
“刚刚说过,这里在举行‘城隍科考’。就是从各地选取德高望重的刚去世者,让他们前来考试,录取者可以入编制当城隍爷。”
“喔,原来这样。”刘生生听白雪这么一解释,瞬间恍然大悟。
“那为什么不让人过桥?”
“考试时最怕什么?”
“作弊?”
“是吵!生人阳气之重会影响到试院,为了让考生专心过桥,试院的考官们唯有轮流去阻止生人过桥。这座试院就建在失落桥下,这选址人势必是位高人,竟能发觉这里有试院,从而在其上建桥夺城隍功德,还经常重建旧桥就是怕被察觉!”
“话说今晚你怎么知道我会来?我可是临时起意的。”
“昨晚我派小玉趁你熟睡时,在你耳边念叨了一晚‘刘生生自己去探索失落桥’。”
“……”
“看来催眠效果蛮好的,终于把你等来了。”
“桥上的‘鬼打墙’……”
“那是我布置的,考官们也挺不容易的,我顺手帮了这个忙,同时我还破去了失落桥的阵法。这件事可是有大功德。”
“那你找我来是为了什么?”
“刚刚说了,这是件大功德的事,你不来我又接受不了,岂不是浪费?”
“你为什么接受不了?”
“说来话长,以后再告诉你。天快亮了,饮完这杯酒我们要回去了。”
两人擎杯对碰,皆是仰头一口饮完。
在清官陪同下,他们出了试院。这时,正好17路公交车缓缓驶过来停下,车门打开,从上面陆续下来许多乘客。
“又是一批考生,他们需要提前一天来到试院沐浴更衣,第二天才能参加考试。好了,现在闭上眼睛,跟着我的指令做。”
刘生生闭上眼睛,听到白雪的指令“左三步,右转走四步,后退一步,左转走七步……”
“可以睁开眼了。”
刘生生睁开眼,发现他们已经站在桥头,天边已经露出鱼肚白。
“回去吧,我可是一宿没睡呢。”
“功德呢?”
“拿去!”白雪从怀里拿出一个用牛皮纸裹着的东西。
“菠萝包???”
“功德已经注入了,快当早餐吃了。”
“功德可以做什么?”
“今晚的功德量够你当上阎王爷了。”白雪随意说道。
夜,就这么过去了,刘生生对失落桥的事已不再关注,因为白雪告诉他接下来有场硬仗要打,他会受到牵连,需要提早做准备。
七天过后,失落桥竟然无故自燃,蓝色的火焰烧了整整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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