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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微之和他的女人们——韦茂之

元微之和他的女人们——韦茂之

作者: 暗箱门路 | 来源:发表于2019-08-14 13:19 被阅读37次

    韦丛,字茂之。微之的元配。她是太子少保韦夏卿小女。在贞元十九年,还未到十月份,当时二十五岁的微之与二十岁的茂之大婚,一片都是喜庆红火的景象。

    像这种大婚情节,不过看多了看言情小说的人感兴趣。或者对于微之来说,曾经经历过一段感情,反而对这件事情变得更淡然,喝些酒,吃些菜,和一些来参加婚礼的骚客官员闲拉闲扯,大概也会即兴作几首诗罢了而已。

    然后是新婚之夜,掀开红布,从此就要白首偕老的那个人就映入他的眼帘。

    这里还有一首他的诗:

    红裙委塼阶,玉爪剺朱橘。

    素臆光如砑,明瞳艳凝溢。

    调弦不成曲,学书徒弄笔。

    夜色侵洞房,春烟透帘出。

    茂之的新婚形象,在微之的笔就透露出少女会有的艳容是红裙玉瓜明瞳,眉间的稚气尚未除去。他发现他的心原来并不是淡然的。

    我想紧随其后,看过了妻子的相貌,微之大概会这么说:你弹首曲子给我听听好了。

    茂之怯怯地调着琴,却是不成调。微之就会说:行了,算了,你还是写个字给我看看。茂之又怯怯地握住笔,却怎么也写不好一个字。

    就像是在这样一个新婚初夜,少女情态还没有散去的茂之,在微之面前必然是羞意无限,又怎么可能弹琴成调写字有神呢?

    微之看着满怀羞意的她,摇摇头:算了算了。

    春烟透帘。

    洞房花烛夜。

    第二天一早,茂之就坐在桌子镜子前梳头。历经一夜,依然发生蜕变,眉间的少女稚意已经褪去,一夜之间,美丽了不少,就如微之在诗里所说的:

    自爱残妆晓镜中,环钗漫篸绿丝丛。

    须臾日射胭脂颊,一朵红苏旋欲融。

    后来,因为他的岳父韦夏卿授东都洛阳留守,赴洛阳上任,于是夫妇二人一同侍从韦夏卿赴洛阳,他们就住在东都洛阳履信坊韦宅。随后,夫妻生活就此开始。

    其实当时的微之,不过是个校书郎,是个九品芝麻官,自然在经济上是不行的。不然茂之也不会像微之的诗文里说的那样,虽是谢公最小偏怜女,但自嫁黔娄百事乖。又是“顾我无衣搜荩箧,泥他沽酒拔金钗。” 又或者是像“野蔬充膳甘长藿,落叶添薪仰古槐。”

    所以,微之对这个刚过门的小媳妇是异常疼爱。

    论起婚姻,在古代几乎都是一样,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像那种脱离传统礼数的爱情少之又少,而且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最好的例子就是陆游和唐婉的错错错莫莫莫。传统礼数虽然拘束,只是对期盼儿女情爱的年轻人来说,他们无法娶(嫁)给他们心仪的女子(男子),是很残酷。乐天还在他的诗《井底引银瓶》里劝诫少女们不要随意地以身相许,由此可见婚姻的自由的限制。

    但微之与茂之却能获得那个年代难有的真情,夫妻之间情比金坚,真的很幸运。

    或者经常在一天清晨,在碧山清泉漫流,万树桃花掩映中,微之漫不经心地看着手里的道书,也不知它到底是儒家经典,还是什么玄天秘籍,反正,他看着心不在焉的,不巧,打了个哈欠,又不巧,水晶帘下,却偷偷望着茂之梳头。

    又是有一天,微之和茂之二人在房间里,他看见床上著压的红罗总一天一个髦新颖的花样,就连绣着秦吉了花纹的轻纱布染着酒曲一样的嫩色。他早就觉得奇怪了,正好如今可以问一问,为什么这层纱这么薄。

    结果,茂之认真地同他道:你不要觉得纱太薄,因为这样的纱才是最好的。

    微之看着她的眼睛,也认真回了一句话:红罗一天一个样,每天都有各式各样女人从我身边走过,你说虽然纱太薄,但它确实最好的,同样对于我,在我眼里,你典雅淡泊,贤惠端庄,只是唯一。

    他不会说什么情话,但他说出口的话写出来的诗却是真情,是一种对妻子特有的偏爱。这种偏爱,也只有微之这种深情者才能才能表现出的这些天长地久的真挚。

    夫妻之间的美好,自然不必多言,这就在一天一天缓慢流逝。

    微之直到次年初才返回京城,继续任校书郎。在那些时候,茂之就久居洛阳。然后又没几个月,微之又返回洛阳。在这一段的时间里微之就频繁地因为家庭与官职在洛阳与长安之间往返。

    在永贞元年,也就是微之二十七岁的时候。他在长安和他的好朋友乐天一起准备应制举考试。

    一年后,在元和元年,微之和乐天赴制举考试。当时登第者有十八人,微之位于榜首第一。很快,微之就被授予左拾遗,这是八品官,微之本以为生活经济上会有改观。却因他的直言得罪了一些人,他成了河南县尉,这又是一个很小的官。

    好事多磨,在同一年,不幸的事情接涌而至。微之的母亲郑氏去世。他作为一位孝子,不得不先退出官场,离开河南,守孝三年。这时,没有了官名的他,失去俸禄,日子过得更加窘迫。毕竟在这一年的三月份,茂之之父韦夏卿也去世了,所以他连个接济岳父对象也是没有的。只是靠乐天的救济下苟延喘息。贫困可想而知,夫妻之间的坚守又可想而知。相依为命,整整三年。

    元和四年,守孝期满。微之三十一岁,担任监察御史。奉使东蜀,剑南东川,他在这个地方留下诸多诗文,尤其是《使东川》记下诸多的他对妻子的思念。曾经很多时候,微之也会被所谓的儿女情长所牵制住啊。

    可他在东川这个地方,是要一心为民,是报效国家的,不能三心二意。在官场之上,他敢大胆劾奏不法官吏,看着其他的官员都为他暗中捏一把汗。可微之从来不顾得罪那些官员,他只是一心做着应该做的事情,深深受到老百姓的爱戴,乐天这么评价他道:

    其心如肺石,动必达穷民,东川八十家,冤愤一言申。

    后来微之又到梓州,受百姓欢迎,遇见了叫一位薛涛的青楼女子——这个之后细说。

    该来的总会来不该来的永远不会来。

    那些利益受损的官员抓住他的把柄。

    他们将元稹外遣到分务东台。东台就是东都洛阳的御史台,他们这种用意极其险恶,就是要将他排挤闲置。可即便遭受到这样的打压,元稹仍然坚持为官之初的原则,秉公执法。

    就在他要面对种种压力的时候,当他快要飞黄腾达的时候,茂之在这一年去世了。

    官场之上,微之从来冷静应对各种情况,但这个消息,却给他带来了巨大冲击,就让他的悲情不能自已。他匆匆赶回洛阳,连忙拜托好朋友韩愈为她写好墓志铭,紧随其后,也来不及送她走过那最后一程。

    欲哭长啸,欲悲长恸。

    微之之痛,何人能懂?

    “(夫人)逮归于我,始知贱贫, 食亦不饱, 衣亦不温。然而不悔于色, 不戚于言。他人以我为拙, 夫人以我为尊……呜呼! 成我者朋友, 恕我者夫人。有夫如此其感也, 非夫人之仁耶? ”

    “今永逝与终离, 将何以解予怀之万恨? ”

    “情知梦无益, 非梦见何期? ”

    世上无丛,留给他的只剩水与云。

    死去之人不是别人,是他的爱妻。

    诚知此恨人人有,贫贱夫妻百事哀!

    他为了强迫他自己不去思念她,他只能依靠酒精去麻痹他自己,终日沉浸于此,甚至有时醉醒分不清四周这是真实亦虚假,但只有这样,他才能够亡妻的影子,他看见她坐在他旁边哭泣。好吧,他还向她问好。

    真是怪来醒后傍人泣,醉里时时错问君。

    几往几日,偶然路过园径,看见满丛花朵,他又想起了亡妻。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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