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任争气(醉美长安)
每个爱吃面的人都有自己的吃面故事,我就是其中之一。
西北人说的面,就是粗的、细的、宽的、窄的各种面条。可汤、可干,可热、可凉,可坐着吃、可圪蹴着吃、也可端着大老碗满村子串着门的吃。
西北男人心情不好时,怎么办?来碗油泼面、不行再来碗臊子面、还不行就牛肉面、新疆拌面,还是不行,那就下绝招:天天吃面。
一碗燃面前天回老家,母亲做了一碗面,本来要吃臊子面的,等面条捞到碗里时,我却突然想吃燃面,就没浇汤,而是油盐酱醋加油泼辣椒干拌着、搅着,越搅越燃、越搅越燃,母亲看着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应该用凉水给你投一下的,那样就不至于这么燃了,赶紧多放点辣椒油,油多了面就会散开。”
于是,我又加了一勺辣椒油,搅和搅和就吃了起来,味道还是我喜欢的味道,面已经不是原来的面了。
前年,家里把剩下的唯一一亩地也种上了猕猴桃,从此,吃的每一碗面粉都是采买来的。
去年,村里拆掉了老锅土灶改用天然气。
今天,我看着这碗燃面想起了很多很多。
一碗燃面母亲曾经引以为傲的那碗臊子面再也做不出来了,再也没有地里种的优质的小麦和磨房磨出的面粉了,没有了自己压榨的菜子油,没有了自己碾的辣椒面,也没有了当年的那个大老碗。
在回家的路上女儿就说:
“爸爸,每次回去奶奶就一个劲的给我塞好吃的,让我吃这个吃那个,一种饭接着一种饭的做,我都有点烦了。”
“奶奶就是那样的人,操劳了一辈子闲不下来,她总想把最好的都给你,再说她不认字也不能跟你聊学习呀什么的。”
我又一次给女儿这样说道。
这次也是这样,从一进家门,母亲就一直在说,女儿便躲在房间看电视,我却越来越喜欢听母亲的这些家常和说了无数遍的过去。
想起了我十五年的农村生活、八年的住校生活,到后来十六年的城市生活,见到的人也是形形色色,遇到的事情更是五花八门,到现在,梦里出现的最多的还是老家。
一碗燃面那个土墙土院的老家和猪圈前面的那颗核桃树,时时想起被核桃树上的麻三天咬过的刺心的疼,还有猪窝上面的那个马蜂窝和院墙上的缺口。
想起了,我第一篇被老师在全班念的那篇作文《我家养了一只铁猪》,还有冬季的早上,六点就起来用扫帚扫来一大堆落叶,让奶奶烧炕。
想起了,小脚奶奶站在偌大的案板前给我擀面条,想起了奶奶那句:“争气,我要等到你的孩子出生再走”,尽管她说这句话是已经七十多,而我还不到十岁,想起了我带着不到一岁的女儿给奶奶守灵。
“爸爸,爸爸,我尝一下你的面,看着很好吃的样子。”
女儿的话把我拉回来,看着碗里的燃面,我笑了笑,挑起一筷子喂到女儿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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