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图侵删）
01
隐隐约约的鸡鸣声从远处传来，石头抬眼看了一眼朦胧的窗户，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他轻手轻脚爬起来，左右环视一圈，师兄弟们还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与他最近的大师兄顺子正美味地砸吧着嘴巴，也不知道梦见了啥好吃的，真是贪吃的人，梦里都是吃。石头不由地笑了。
突然，石头收起笑容，自己此刻有件大事要办。他赶紧蹑手蹑脚地下了大通铺，摸着黑从房间一角的旮旯里取出三天前就收拾好的布包袱，包在怀里，猫着腰向门边移动。
咯吱——，木门嘶哑的响声，让石头心跟着跳到了半空。他屏住呼吸听了听，只有绵长的呼吸声。
一脚踏出房门，头顶上一片乌云正在经过，院子东北角大树上，几只早起鸟雀，已经开始叽叽喳喳了，抬眼望去，东方开始泛白。再不走，师兄弟们就要开始活动了。
石头来到正房前，跪在地上，深深地磕了三个响头，并默默念叨：“师父，徒儿不孝，不辞而别了，等报了仇，我一定来尽孝。”
说到这，他抬起袖子抹了抹眼泪。三年来，师父待他不薄，师兄弟们也特别照顾他。来时一米五的个头，现在已经蹿到一米八，曾经十五岁的娃娃，现在十八岁了。
可是不走不行，石头深深记得三年前来此的初衷。
02
三年前的秋天，石头开始跟着阿爸上山采草药，阿爸是方圆十里唯一一个懂医术的人，这本领是祖传的，阿爸的阿爸也懂。
一天，当他和阿爸采药归来，家里一片狼藉，阿妈和姐姐不知去向，摇摇晃晃的门上有一片树叶形的血印子。
是高阳山上的土匪——独眼龙所为。
阿爸从灶台拉了一把菜刀，提着便往门外冲，石头拿起一把铁锹，跟在阿爸身后。
冲出院门的阿爸又退了回来：“石头，你不能去，如果我带不回你阿妈和姐姐，我可能也回不来了，你就去找柏山寺的林大侠，好好习武，给我们报仇。”
看着阿爸血红的眼睛，石头忍着眼泪，点了点头。
一个白天过去了。
又一个白天过去了。
……
石头锁好院门，向离家不远的柏山寺走去。
柏山寺虽然叫寺，但它和寺一点关系都没有。它是几进宽敞的院落组成，建在柏山的山顶上，不清楚的过路人以为是个寺庙，称呼柏山寺，时间长了，大家都这样称呼了。
在郁郁葱葱的树木间，沿着曲曲折折向上延伸的小路，石头来到柏山寺门前。首先冲进耳朵的是劈柴声，此起彼伏，这是有多少人在劈柴?
困惑间，一行人挑着水桶出来了，为首的青年问：“小鬼，哪来的？到这里干什么？”
石头回答：“我是山下清水村的，我阿爸、阿妈、姐姐都被独眼龙掠走了，我来找林大侠学习武功。”
“又是一个苦孩子，你跟我来。”为首的青年把扁担和桶放在墙角，领着石头进了门。
石头抬眼望去，一色的青瓦，一式的木构，三间正房，两间厢房分立其侧。左边厢房旁是一条通向后院的小径。正房上侧的屋脊中央，两片翘瓦拱立。
“师父，有人求见。”青年朗声说。
与大门正对的台阶上，抬头远眺东方的汉子，转过身来，只见他身材有些消瘦，但不羸弱，个头超过一米八，五十多岁，目光矍铄，神态安逸，看着让人如沐春风。
“这不是徐大夫家的石头吗？你怎么来了？你阿爸呢？”
“阿妈和姐姐被独眼龙掠走了，阿爸去找了，也没有回来，林大侠，我要跟你学武功，我要为我阿爸、阿妈、姐姐报仇。”说着，石头的声音开始上扬、激动。
林大侠盯着石头看了一会儿，说：
“想当我的徒弟，就要按我的规矩来。”
“我一定遵守规矩，请林大侠收我为徒！”石头铿锵地说。
“顺子，石头以后就是你的师弟了，安排一下。”
领石头来的青年回答一声：“好，师父。”
03
不知不觉间，光阴过去三年了，这三年里，石头的主要任务是挑水、劈柴，武功没有学一丁点。也可以说，师父压根就没交过他一招半式。这是石头认为的。当然，也没见其他师兄弟干过挑水、劈柴以外的事。
石头的生活具体是这样的：每天凌晨起床跑步半小时，然后练马步、弓步、扑步、歇步、虚步、丁步两小时，之后的大半天就是挑水、劈柴。武功虽然没有学会，这挑水的本领可越来越高，石头刚开始挑两只水桶，走起来都摇摇晃晃的。他现在可以挑两个大水缸，上山下山如履平地，水一滴都撒不出来。
劈柴呢，刚开始，一根原木劈成细柴需要半天，现在，斧起斧落，瞬间可以把直径二尺的圆木，劈成绣花针。当然劈的动作必须是拳、掌、爪、钩。不传授招式，光在劈柴上有这么多花架子顶啥事。至于江湖流传的“进步鸳鸯连环腿”“降龙十八掌”这些高招，师父连提也没提过。
“我不是来干活的，我是来学武功报仇的。”石头常常会念叨。
师傅的回答是：“先干好挑水、劈柴的活，再说习武的事。”
“今天自己就十八岁了，成人了，必须给自己找一条合适的报仇之路，先外出习武，报了大仇，再回来孝敬师父。”石头对自己说。
目的地，石头都想好了。师父林一鸣，廖大侠廖梓希，付大侠付如水，是当今齐名的三侠客，自己这就去投奔廖大侠。
露宿风餐三日，终于到了师家滩廖府，廖大侠一听石头是从柏山寺林大侠那出来的，抚着胡须说：“我水平有限，在林大侠手下习武三年的人，我胜任不了师父这个称呼，你还是另择高就吧。”
又是风餐露宿五六日，石头来到了云台山的付大侠家，付大侠的意思跟廖大侠一样。
04
这如何是好？自己一天天的长大，父母的仇何时能报？……
伴着窗外滴滴答答的雨声，石头坐在小酒馆角落喝一杯又一杯的酒。
一阵急促嘈杂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不好，土匪来了，快跑！”
小二的惊呼中，酒馆里的人们慌成一团，还没来得及起身的石头，面前已经站了两个凶巴巴的汉子。
“快，身上的银子掏出来。”其中一个汉子把刀用力地扎进桌子。
有些微醉的石头，抬眼望去，汉字的胸前有一片醒目的树叶形状的装饰，高阳山上独眼龙的匪帮。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石头把酒碗一摔，站了起来。
顿时围过来七八个土匪，叫嚣着：
“你小子，不想活了。”其中一个土匪说着抡起刀向石头的头上劈过来。
石头歪开头一跳避开，站到了桌角，抓住桌子一只脚拎了起来，对着汉子砸了过去。那名汉子和另一名土匪被桌子击中，倒在地，嗷嗷直叫。
其余土匪全都举起武器，冲过来，围住了石头。石头抓起邻桌的筷子，天女散花一扔，中了前面几人的眼睛，又是一阵嗷嗷的叫声。
后边土匪看到这种情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上前了。
“撤，你小子等着。”
一群土匪虚张声势地走了。
05
随着哒哒哒远去的马蹄声，店掌柜过来了，抱拳感谢：“大侠，多谢了，您这武功了得。”
酒醒了一大半的石头，看着被抛出去的桌子，再看看地上散着的筷子，愣了神：
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力气，这么厉害的武功?竟然能一个人打败十几个土匪……
就着店家重新摆上来的酒菜，石头边吃边思考。
“大侠，这是您的包袱，撒出来的东西都在这，您看看少东西了吗？”
包袱不知什么时候被扯开了，一张纸出现在石头面前，上面写着：
送你三句话：
习武之人最难得的是心静气和！
最具威力的招式是无招无式！
最智慧的做人行为是守拙！
师父的字迹无疑！
石头向着柏山寺的方向跪下，深情地叫了一声：“师父！”
此刻，雨住云散，太阳的光芒从天空倾泻而下，小酒馆一下子敞亮了许多，石头的心也敞亮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