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那位伯伯在干嘛?”在晒谷坪里独自玩耍的红红突然指向门前那条小河里。红红今年6岁了,一直生长在城市,每当放寒暑假的时候,妈妈都会带她到住在农村的外婆家玩,她看到了好多城市里看不到的。
李梅从屋里走出来顺着女儿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头戴着草帽,上身穿着一件迷彩服,下身穿着防水连体胶靴裤,胸前放着一个大概一米长的红色塑料澡盆的男人,两手正拿着一个差不多一米长的三角网兜时而放入齐腰深的水里向前推着,时而又提起来向澡盆里倒着什么。澡盆随着那男人向前走,也一上一下地往前浮动。澡盆里那黑乎乎的好像是田螺。
“他在捕捞田螺呢!走,我们去看看。”李梅走到红红身边牵着她的手朝那个男人走去。
正在这个时候,那个男人快到岸了,他看到澡盆里也装满了,于是干脆就扛着澡盆上了岸,把田螺倒在停在路边的摩托三轮车车厢里。
李梅一看,装了满满一车厢了。大的小的都有,都被洗得干干净净的,在吐着水泡泡。
“大哥,收获不少嘛!这一天能挣不少钱吧?”李梅的目光从车厢里的田螺移到了这个捕田螺的男人身上。
这个男人大概四十多岁吧!不过也说不准,脸上的皮肤已经晒得黝黑发亮,跟年前家家户户晒的腊肉一样,看不出真实年龄。上面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滴着,以线的形状落地。身上的迷彩服已经没有一根干纱了。
“这说不定,天气好,运气好的话,一天一千多块钱也有可能。反之可能也就只有一两百。不过平均下来一天大概还是有五六百的!”男人说着咧开嘴笑了笑。便去打开三轮车车厢前面的那个小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塑料袋并打开,拿了一支烟抽了起来。
“那收入还挺高的嘛!看来干这个还挺不错。比在外面打工强多了。”李梅笑了笑。
“别看这收入还可观,付出的代价可也不小呢!干这个风湿很重的,一整天都穿着这靴裤呆在水里。”那男人又狠狠地抽了一口烟,从鼻孔喷出两行白烟,接着又说:“我们现在是消耗健康挣钱,老了恐怕又要花钱买健康咯!我要不是老婆身体不好,两个孩子还在读书,父母又年纪大了干不动农活了,我还真想出去打工呢!你也知道种田种地又挣不到什么钱的。只是家里现在这情况不容许我出去,我也只好在家里种田种地的同时想方设法去挣钱。我白天干完田地里的活了就去放纱笼捕黄鳝,小龙虾,捉青蛙,捉蚂蟥。到农田灌水的时候捉蚯蚓。农闲的时候就开着车到处跑,看到哪条河里的水只有齐腰深了,就下去捕捞田螺。”
“嗯,时代发展了,咱农民挣钱还是那么不容易,特别是家里有身体欠佳的人。”李梅听了那男人的诉说,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是啊!咱农村的老人又没有退休金,就三亩多地和几十块钱一个月的养老金。现在物价都那么高,能做什么用?还别提老了体质弱了,各种疾病都开始入侵了,三病两痛是常事,而医药费又不是一般的高。老人的所有花销都差不多是靠做儿女的供给的。咱农民负担真的很重,要是夫妻都是独生子女的就更不用说了。所以只要看到挣钱的事只要不偷不抢一般都会去做,根本就不会考虑太多。”那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抽着烟,眼睛望着河里。
“妈妈,我要看田螺。”红红看了一会那个捕田螺的男人又看了一会妈妈,然后目光就落在那个装满田螺的车厢。
李梅把红红抱起来,让她的目光够得着田螺。
“妈妈,那田螺好小啊!它是不是大田螺的孙孙呀?”红红指着那比黄豆大不了多少的田螺问李梅。
“或许是的呢!”李梅听到女儿那童真的问话,笑了。
“大哥,这么小的田螺能做什么用?怎么不放回河里让它们长大呢?”李梅看着那么小的田螺都被捕捞上来了,真担心以后田螺也会越来越少,就像青蛙,蚯蚓,野生鱼虾一样。以前到了夏夜,真的能听取蛙鸣一片,现在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几声蛙叫了。
“小的田螺也有人买了喂甲鱼呢!我先把这一车卖了,再来捕捞。”说完,那男人丢掉手中那还在一闪一闪亮着火光的烟头,坐上摩托车就启动开走了,只留下一道黑烟。
李梅又转身看向河里,看到因那捕捞田螺的男人在里面行走而变得浑浊的河水,渐渐地变得跟儿时一样清澈了。黑压压的鱼群浮上水面游过来游过去,好不欢快。一只两只几只青蛙“扑通”一声跳入水里,把鱼儿们吓得赶紧躲入水里,泛起一圈圈水晕。几分钟后水晕散开了,水面恢复了平静,鱼群又悄悄地浮出水面。
不久后人们往河里撒网,往河里投毒,拿着装有电瓶的电网在河里捕捞。开始他们因为收获不少都咧着嘴笑,慢慢地就看不到他们的笑容了,到了后来甚至开始望着河里埋怨了“怎么这么长的河里捞不到几条鱼呢?”
之后他们便不往河里撒网,也不投毒,拿电网捕捞鱼虾了。他们又开始用三角网兜捕捞田螺,捕捉青蛙,蚂蟥了,他们又笑了。
网友评论
多方凑药费,下河捞田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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