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招工处,我和她相继报了名,职位那一栏填写的都是储备干部,在交完体检费的那一刻,我握着她的手,说,乖,你怕抽血吗?她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说,不怕,你要是晕血的话,就扭头不去看。当我坐在体检位置捋开衣袖,医生用冰凉的针管刺进我的血脉时,她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用手遮着我的眼睛,把我摁在她的怀里,说,不怕,一下就好了,护士姐姐,你慢一点,他比较瘦,别抽那么多血。
满满一试管血液抽好时,她嘟着嘴责怪护士好狠心,眼睛红润摁着我手臂上的针口,心疼的说,要吃多少营养品才能补过来呀,我抽血就权当减肥了,可你不行呀,我看着心痛。
房间提前清理了行李,能带走的物件全部打包在真空袋子里,拿不走的,留给了隔壁房间的大学同学。要离开这个梦想的城市了,没有朋友的送别,没有告别的伤感,网上预约了搬家公司,我和她坐在货车的前舱座位上,望着郁郁森森的楼群,心里默默说了声再见,或许归来已不是少年。
司机师傅很健谈,我只顾遐想,无心理会,车子进入高速,路边的树木在我的视野里转瞬即逝的倒退着,脑海里犹如过电影版把在这三年生活掠过一遍。心里突然释怀,前方的路不一定都是拥堵的,或许一切都将是美好的开始,我又何必恋恋不舍心中的执念,便格式化了手机,随手把SIM卡扔向了窗外,决心开始重新生活一番。
城外的郊区开始进入了秋末,雨水窸窸窣窣,飘飘渺渺,司机师傅特别憨厚热心肠,帮我们把行李一件一件的搬到接待处,雨水沁湿了他的后背,我过意不去,在他临走时,为他买了一盒烟和一瓶水作为犒劳。签字报道后,我和她冒着小雨走街串巷的找房子租住,俶尔,乌云密布,雷声滚滚,我和她躲在一间服装店里避雨,天公不作美,暴雨忽至,完全没有停歇的意思。她也攥紧了拳头着急,找不到安身之处,一堆的行李很难处理。
我叮嘱她说,不要乱走,便冒着暴雨跑到对面的超市买了一把雨伞,她在街道的那头,我在街道的这头,隔着层层雨珠,听见她喊道,你慢些,慢些,等雨停嘛。我撑着伞走到她的面前,伸出手把她让进雨伞里,搂着她的肩膀挑拣着能走的地面。
郊区的排水系统极差,暴雨骤降不过十分钟,便淹没了路面,天气虽然已到秋末,但并没有那么寒冷,我脱掉鞋子背着她在浑浊的水里趟了几条街,俗话说,近怕鬼,远怕水,我对这里的地形一无所知,趟浑水走路异常的小心翼翼,但还是不小心硌脚扑倒在了水里,第一反应,赶紧爬起来,问她有没有摔倒,一边整理雨伞,一边弹去她身上的雨水。
她比我还要冷静,挽起了裤腿,把鞋子拎在手里和我肩并肩走过了那一段崎岖的水路,水路的对面就是一家民房,四层小楼,租金异常便宜,安全设施虽然不健全,但也是紧靠街面,人来人往,不太会发生很严峻的事情。再三要求下,房东阿姨给换了一把新锁,这把锁也让我和她放松了心情,同时,也锁死了我的回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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