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是啥,无常就是瞬息莫测的变幻啊!
就在昨日凌晨,我们大山里的乡村学校,又走了一位好老师。他姓魏,才五十出头,年纪不大,因为肝腹水病发,永远离开了大山里面的孩子,确为遗憾!
魏老师是我今年刚认识的一位新同事,前后共事时间,加起来也不过四个来月。
若不是魏老师戴了一副高度近视眼镜,个子矮小、皮肤黝黑的他,即使他来到了我的面前,也会让我无法把他同一介书生联系到一块来。
他就是这样一个文文静静的老实人。平日在学校,从不多二话,说话也是柔声细语,即使他已任了学校工会的主席,可他依然没一丁点儿的官架子,给人一种如邻家朴实大哥的信赖之感。
我刚去学校时,一次,偶然路过他四楼的宿舍,见他家大门洞开,室内靠墙的一角,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旧书,喜爱看书的我,便不由自主抬脚拐入了他家。
征得他同意,我一边翻看魏老师的藏书,一边与他闲聊。得知他也是我们抚州师专中文系毕业的,而且还是87级的大师兄,比我毕业整整早了10年。只不过那时的他们,读了两年就毕业,可以参加工作,而我们,还要多读上一年方能离校。
魏老师为师30载,一直驻守于深山老林子里教书育人。闲时,他喜喝点白酒,抽抽廉价的香烟,也算是苦中作乐,解解大山里的烦闷与枯燥。
今年4月底,魏老师感觉身体不舒服,便前去医院体检,得知肝部有问题,需赶紧入院治疗。可到了5月初,学校几个月前就作了安排,让魏老师去外省参加乡村教师的国培学习。
虽然他身体有恙,可一想到外出学习的机会难得,魏老师亦没多作推辞,一人带病去了郑州,参加为期半月的国培学习。
待魏老师国培回来,又逢他的女儿今年高考。小孩子的未来,可不能随便耽搁。他只好在家修养,一边陪着女儿做最后的复习冲刺,一边迎接女儿高考时刻的到来,无法抽身前去住院,以致耽搁了宝贵的治疗时间。
就这样,魏老师强忍着病疼,一直拖着没去医院,待女儿高考结束时,他自己肝部的腹水,便彻底发作了,肚子鼓涨起来,圆鼓鼓的,如充了气的皮囊一般。脸色苍白又无力的他,这才匆匆赶往县医院住院治疗。
入院后,县里的医生,对他的病情,已无能为力了,稍稍打点滴消炎,安顿了两日,医生便要他转院,否则生存的机会渺茫。魏老师复去上海,找寻肝病权威专家问诊,一番检查,结果出来,专家建议他换肝,否则性命难保。但换肝手术,加上供体的相关费用,起码需二十好几万元。
山野乡村的老师,本来就穷!一个月到手工资,不过三四千元,就魏老师这点微薄的收入,还得应对一家老小日常开销,加上当下物价又如此高企,像他这样的一个乡村穷教师,哪儿会有多少积蓄来支持如此昂贵的手术费用。
钱,对魏老师来说,最终也成了他丢了性命的要素之一。二十几万元,对有钱人家来说,小菜一碟,不过是购买一辆普通中级轿车的费用而已。可对魏老师一家,对这个山村穷教书匠来说,那确实是一笔巨款,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虽说住院发生的治疗费用,公费医疗可以全额报销,但前提是,那些住院治疗的费用,都得自己先掏腰包垫上,待患者出院后,再找单位报销。正是这样的公费医疗报销制度,对于一个家贫者,简直就是莫大的讽刺,悲哀!
魏老师这一生一世,几乎两袖空空,终究没能筹足这笔救命“巨款”。没有钱治疗的他,只好去看中医,万万没想到,前后还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一夜之间,人就永远地离去了。
读中文的人,大多喜欢喝点小酒,诗酒人生,难得糊涂,确也快哉!我自己师专班上一位东乡籍的同学,七八年前,同样喜喝白酒,同样因为肝腹水病发,早早就离开了我们,去了另一个遥远的世界。
还有更奇葩的事,去年过年前,我们公司一位30来岁的男同事,因为与客户应酬,白酒加啤酒,在酒桌上多喝了几杯,平日酒量不错的他,居然人还没下桌,当下便起了反应,不省人事。赶紧送医院抢救,到医院没多久,人再也没醒过来。要知道,这位年纪轻轻的小伙,他才30出头,还没来得及成家立业,正是大好年华的他,却让家里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送黑发青春的大小伙,真是可惜了,确为可悲,让人不胜嘘嘘,感慨人生无常。
就在刚走远的这四个月中,自我回到那山路弯弯的偏远大山里教书,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我进山之后所认识的三个鲜活生命,因为种种原因,竟先后意外离去。这几个同样还算年轻的生命,就这样与我匆匆擦肩而过了,他们再也不能回来了。他们仨人,用自己卑微的肉身,给了人生“无常”,一道特别的注解!
大多数的人,总会想当然的认为:“所有这些,只不过是偶发的意外罢了……自己根本不可能遇上如此偶发的意外之事……”可人生就是无常,谁说,“无常”又会提前通知于无明的人,告知其未知的事呢!
昔日欢情易逝,当日幽怀难抒,来日重逢无期,往复的低徊,沉郁的悲凉,都在“无常”这两字的字里行间,抒写出人生的离情别绪,淋漓尽致表现出诸事无常,万物无常。
每一个活着的人,都得好好珍惜,珍惜身边的那些有缘人,珍惜当下所拥有的一切。很多时候,我们确实无法知晓:“明天与意外,哪一个,会先来!”
建议大伙,与亲朋好友久别聚会重逢之时,多多叙旧,多多谈情共谊,还望切记:“少喝酒,尤其要少喝白酒,余生不多,且行且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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