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好多,人好多……”看着门口涌动的人员我喃喃自语道。终于在人海中摸爬滚打混战了半小时后,我看见了我高中学校,咂咂嘴后只想用四个字来形容:一览无遗。
狭窄的铝合金的铁栅栏里满满都是人头,像极了中国监狱似得,有一种踏进去了就万劫不复的感觉。偏偏跟你抢着进去吃牢饭的人是那么的多。真所谓的壮观啊!
其实今天是高中的开学时期,对于高一的新生来说却是他们由梦想跌落现实的起点,因为和老师描述的样子反差太大,你只能看见希望碎了一地,然后凌乱在风中了……当然许久之后我才明白,在我们每一阶段的求学中老师总是编织了一个温柔的陷进诱惑着我们,然后我们就义无反顾的掉坑了。
我愣了愣神才慌忙地找了块儿地方停下了自行车。看着其他人都是父母全程护送,心里倒是默默有点伤感了。不过总有一个哥哥还会来照看我,不至于那么差。我拨开长发的,短发的,男的女的,卷的直的层层头浪才看清楚自己分在了哪个班和在那里报道,顺便还瞥见了那些熟悉的名字,心里有些激动。因为有我最好的朋友。
我直直的钻进了一个被人挤满的办公室,就是在这艰苦的环境下看见了我的班头,一个在我们记忆中奉为神灵的男人。矮矮胖胖,当然一看就是虚的,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却怎么也遮不住堆着脂肪的脸。肥肥的脑袋却留了个寸头。总让人有点哭笑不得感觉。不过看起来少了份威严,多了份喜感。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
我匆匆凑到跟前却听见有人叫我,原来是我哥哥来了。可是他却跟我的班头打了声招呼:“老师好。”我一惊,他们怎么会认识。原来他以前给我哥哥上过数学课,而我哥又是那种学习突出的人,和他认识就不足为奇了。这招呼打的吧,尴尬的是我,这让班头特意瞄了瞄我的入学成绩,关键是这张写满我们班入学成绩的单子落在了我哥手里。后来我就因为排名很低这件事情被我哥哥嘲笑了好久好久,因为当时脸皮薄所以成了我学习中不愿意被提及 的一份伤疤。
从此以后我觉得班头就是我学习的噩梦,我怕他有一天会抓着我问:“那谁谁真的是你的哥?你哥哥那个时候学习很好哟!我还记得你哥哥……“。噩梦噩梦呀,我怕他提及一切关于我哥哥学习的事情,甚至于怕单独面对着他,总感觉顶着一块石头,透不过起来。从小到大我总是在哥哥的光环下成长,最讨厌有的人拿我去比较。
记得那是微微有风的晚上,八月份的空气里飘荡着桂花的味道,湿湿的黏黏的飘进鼻端。这样一个美好的夜晚你或许期盼着和喜欢的人漫步操场间,亦或是安安静静的拿着书享受着一个人的寂静。可是我中枪了……晚自习里班头慢悠悠的转达着,常常被擦得很亮的皮鞋在灯光下折射出光芒,耀的人眼睛疼。
我坐在位置上慢慢感觉有脚步微微停住,我抬眼看着班头满是脂肪的脸被光照的闪闪发亮,忽然呼吸有点停滞。然后他看了我很久突然冷不丁地冒了句令我晕死的话:“你的学习不如你哥哥呢!”说完后转身就走了。我立马觉得五雷轰顶,我躲着他就怕他会有一天这样问我,就算是这样问我或许是委婉的,顾及着我的自尊呀,没想到说的这么直白,这么云淡风轻。我顿时觉得我的世界一片火红,我喷薄着血水看着圆圆的背影蠕动去了远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和同桌小冬有一爱好。就是特别爱根据老师们一套衣服穿得时间长短来判断他们的幸福指数。我俩观察最多的便是班头的,但是他衣服最多一周就换了,这让我们很郁闷,这也太不给力了,如果穿几个月,我两又可以大发想象力推测他家庭不和睦?他是不是妻管严?,他是不是光棍?当然这些八卦只为了我们茶余饭后的笑料。
说实在的他长相确实对不起观众,可是穿衣服特别讲究,西装革履的。先梳个油光发亮的寸头,再把皮鞋擦的亮亮的,系个浅色发白的领带,如果配上个墨镜真是上海滩的发哥,气派!
记得有一天上课的时候,班头照常夹着课本来到教室,打扮还是和往常一般,可是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同桌小冬低下头凑在我耳边说了句:“哎,哎你看老班换发型了。”我抬头一见往常的寸头变成了毛碎,还用了什么啫喱水定了型,头发根根都竖的老高,这是所谓的改头换面吗?我俩在桌斗里笑了半天。
可是中枪了,老班变了脸色,脂肪的脸撮成了一肉团子,直直的看着小冬。我吓得不敢抬头只是假装翻着书页,老班回眸瞪着小冬:“恩?笑什么?从我进教室你就笑。说出来听听!”小冬涨红了脸忙低下头去,哪里敢去答话。可是班头还是一直逼问,好像非得问出个理由才罢休。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邻桌的同学捂住嘴笑道:“她们说你今天的发型好帅!”此话一出,全班哄堂大笑,为什么这会儿拍的马屁显得那么动听。我心想:“救场如救火,兄弟,真是谢谢你啦”!
可是狗血的是老班笑了,笑的如沐春风般,酣畅淋漓。厚厚的脂肪层叠在了一块儿,真是马屁拍的很恰当呀!厉害厉害!我俩抱拳示意道:甘拜下风。那人立马扭头做不好意思状:承让承让。我两摇摇头暗暗的骂了句:“够贱!”从此以后老班若是买了件衣服或是换了发型总是爱围着我们的周边转悠,一脸希冀的看着我们好像让我们说点什么一样,可是我俩只会低下头刷刷的算着数学题。
班头最大的兴趣是玩电脑,没有课的时间就趴在电脑旁,不知道是在和美眉聊天亦或是偷菜。每次进去他办公室的时候你只能见他懒懒的靠在沙发上拨弄着一台旧式电脑。后来我还听到了一笑话:开学的第一天,办公室有很多学生和家长。当时班上有一个长相比较成熟的女生,难听点就是长得比较猛。厚厚的嘴唇,皮肤有点黑,矮矮胖胖,一副贵妇人的感觉。还有一个奶油小男生,白白嫩嫩的。老班一时老眼昏花叫那女生:“去把你儿子叫过来,在这报名。”女生顺着他指出的方向看到了那个在一旁的男生,咬紧了牙关说道:“老师,我今年十五。”
这事我听完后笑了半年。事后这事传得沸沸扬扬,大家看见那男生就会问:“你妈哪去了?”。虽然老班近视,不至于脑子不好使吧!后来听说老班确实近视800度,再看他玩电脑的执着,我倒有点相信了。
快高考了,全校进行体测,当时是老班带着我们去的。同学们一个个进行体检,测体重的时候。老班看着我们一个个站在体重计上,他咧开了嘴笑着脱了鞋子说道:“我也来称称。”接着笑道:“160多斤了,应该瘦了些”。但是这是我最后一次看老班笑。
高考结束了,班上考入重点大学的人特别少。我们也在人生第一个分叉口做出了选择。后来听说老板再也没有带过班主任,还由一位数学老师变成了计算机老师。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们班考得最差还是他自己的要求。反正老班终于可以教上自己最喜欢的课了!我当时笑了,笑的意味深长。
有一次回家,我远远看见老班踩着摩托车车接他的孩子回家,我僵在原地愣是没有上前打招呼,夕阳射在他板寸的头型上,我竟然有一种莫名的心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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