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忘不了2013年的那个夏天,那通电话,,那个对他来说如同天崩地裂的消息, 和那经过短暂沉寂之后撕心裂肺的哭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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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爸,没了。”二华嘴唇哆嗦着,那本来倚着墙的身子,再也控制不住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我不知道他之前哭了多少次了,当再一次提到“爸爸”两个字,二华捂着胸口,喉咙里却发不出哭腔,我只听到一声又一声仿佛是捶打胸口发出的沉闷的干号。他就那样蹲在墙角,无助的双手抱着头。
那一年,我们17岁。
叔叔下葬那天,他跪在灵堂里,一整天一句话都没说一粒米未进,脸上的泪没有干过,他就那样盯着桌上的黑白照片,像是丢了魂魄。
“他离家打工的前一天,我还在跟他顶嘴,他上车的时候我赌气没去送他,以后再想跟他顶嘴都没机会了。”
“爸爸说过要过年回来的,我好后悔,后悔当初没有跟他好好说过一次话,后悔没有做过一件让他欣慰的事。”
我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却不知该说什么好。没有经历过失去亲人的痛苦的人,永远没有资格去安慰正经历丧亲之痛的人。
“这辈子受过最大的恩情,就是父母的养育之情,等我真的为人父母了,才深深的体会到,父母的伟大。”这话是我的中学语文老师告诉我们的,当时的我体会并不深,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会慢慢的老去,身体越来越不好,们记性越来越差,他们会忘记从前的很多事情,甚至忘记刚刚发生过的,但他们永远不会忘的,是对孩子的爱。
昨天夜里躺在床上看到《人民的名义》最后一集,当陈老坐在陈海床边抱着儿子慢慢合上眼睛的时候,我鼻子一酸,眼角就感觉到有冰凉的东西滑到耳边。作为一个父亲,在弥留之际,他想到的,是这些年对儿子缺失的爱。年轻的时候因为忙,他没有好好抱抱儿子,等儿子长大了,又不好意思抱,现在老了,想抱一下,却又抱不动了。我想啊,当陈老走的那一刻,心里头应该是带着牵挂的吧,临了,都没有见到陈海睁开眼。
在电视剧结尾的时候,陈海终于醒了,他睁眼的那一瞬,那一刻,我分明看到他眼角滑落的的眼泪。我愿意相信,他听到了父亲临走前说的话,那眼泪,定是因为没有见到父亲最后一面而流下的。
生命的逝去永远是那么猝不及防,很多时候,当我们想要为他们做点什么,却忽然发现,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龙应台在《亲爱的安德烈》里面说过这样一段话:“你不用道歉,我明白我不是你最重要的一部分。那个阶段,早就过去了。父母亲,对于一个二十岁的人而言,恐怕就像一栋旧房子:你住在它里面,他为你遮风挡雨,给你温暖和安全,但是房子就是房子,你不会和房子说话,去沟通,去体贴它,讨好它。搬家时碰破了一个墙角,你也不会去说‘对不起’。父母啊,只是你完全视若无睹的住惯了的旧房子吧。我猜想要等足足二十年以后,你才会回过头来,开始注视这没有声音的老屋,发现它。”
还记得很多年前有个公益广告,那是我为数不多记忆深刻的广告:
一位老人表情木讷地望向家门,等待着儿子的回家。
“爸,爸,给我开门!”等到儿子回来敲门,
老人却有点手足无措,口里喃喃着“我不认识你啊”
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爸爸患上了老年痴呆症,记忆越来越差,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能继续照顾儿子了,在这位老爸在清醒的时候,会用写纸条写着,“记得多穿衣服”“带钥匙”。再后来,老爸病症加重,冰箱在哪,洗衣机在哪,这位爸爸连自己刚做过的事情,有没有吃过饭,回家的路,什么都记不得了。
记得有一天中午,儿子带着父亲去外面吃饭,父亲看到盘子中剩下了两个饺子,当着一桌子亲朋好友的面,爸爸居然直接用手抓起饺子放进口袋。儿子看到,立刻抓住了爸爸的手,慌慌张张的看着大家的反应,又羞又急,“爸,你干嘛?”
这时,已经说不清楚话的父亲像是在喃喃自语,他好像记起了几十年前,那个吵着闹着要吃饺子的乖儿子,老爸吃力地说:“这是…留给我儿子的,我儿子最爱吃这个了。”
是的,他老了,什么都记不得了,他忘记了很多事情,但他从未忘记爱你。可是,我们呢?
人们常说,子女对父母的爱,永远都是打了回扣的。
去年,老家的一对夫妇在城里出车祸双双离世,亲戚朋友们帮忙料理完后事,却发现,直到出殡,都没有见到这对夫妇的儿子出现。原来,这对夫妇的儿子因为迷恋网络游戏,整天呆在网吧里,家里人给他打电话都不接,而且一待就是几天。我不知道这对父母的在天之灵若看到自己的孩子是这个样子,内心该是何等的悲凉。
许多年前那个因为母亲不给钱让他去打游戏,而用水果刀捅了母亲十几刀的少年,在夜里回到家之后,还是会下意识对着空荡的房间叫一声:“妈,我回来了。”可是,再也不会有人回应她了。
这个世界上倘若有一种爱能平山海,那只能是父母的爱。不管何时何地,不管他们自己舒不舒服,方不方便,只要你一个电话,就算是千难万险,刀山火海,他们也要去趟一趟,闯一闯。若你在外面过得不好,他们比任何人都要着急。
躺在床上闭上眼,我想到了我的父亲,那个步履蹒跚,头发稀疏的老人。我还年轻,我还有大把的时间,可是他没有,他不再年轻了。即使我现在一无所有,但我会尽我所能,为他带来一点点欣慰,我不会再吝啬任何一句再简单不过的问候。
“千万不要拿着爸爸的钱,去KTV里唱《父亲》。”这是我在网上看到的一句话,我觉得这是能刺痛很多儿女的一句话,我还在上学,我还没有能力去赚大钱,所以,我尽可能在课余时间,在不耽误学习的前提下,去获取一些零花钱,我不是为了赚钱而赚钱,我只是不想再看到他们四处借钱的窘迫。
我们都长大了,都懂事了,都明白他们的不容易,那么,请不要迟疑,你给予他们的一点一滴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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