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你且看他
晌午时分，烈日当头。
戒空顶着比日头更烈的火气，冲进对对禅师的庭院。他站在庭中，攥紧两拳，脸憋得通红，闷声叫道：“对对师父，气死我了！”
对对禅师兀自扫着庭院，波澜不惊，“又和他们怄气了？”
戒空没回答，捡了树荫下的青石板，翻身盘腿而坐，闭目结印，念念有词：“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
他一遍遍诵念着，那怒气随着语速的减慢，逐渐散去……
终于，他睁开眼睛，笃定地说了一句：“对！再待几年我且看他！”
没成想，对对禅师一盆“冷水”泼下，“他过得并不差。”
“那再待几十年我且看他！”戒空努力淡定。
“他可能飞黄腾达。”
“那……那再待来世我且看他！”戒空咬着后槽牙。
“你慧根深厚，我无话。”对对禅师莞尔一笑，把地扫得响哗哗。
戒空跳下青石板，跑进对对禅师寮房。少顷，他取来一本小册子，坐回石板，诵读起来：
“老拙穿衲袄，淡饭腹中饱，补破郝遮寒，万事随缘了。
有人骂老拙，老拙只说好；有人打老拙，老拙自睡倒；
涕唾在面上，随他自乾了，我也省力气，他也无烦恼，
……
孔明大智谋，樊哙救主难，韩信功劳大，临死只一剑，
古今多少人，那个活几千。这个逞英雄，那个做好汉，
……
也不论是非，也不把家办，也不争人我，也不做好汉，
骂著也不言，问著如哑汉，打著也不理，推著浑身转，
也不怕人笑，也不做脸面，儿女哭啼啼，再也不得见，
好个争名利，须把荒郊伴。我看世上人，都是精扯谈，
劝君即回头，单把修行干，做个大丈夫，一刀截两断，
跳出红火坑，做个清凉汉，悟得长生理，日月为邻伴。
……
笑呵呵。我劝世人要相我。忍一句。祸根从此无生处。
饶一着。切莫与人争强弱。耐一时。火坑变作白莲池。
退一步。便是人间修行路。任他嗔。任他怒。只管宽心大着肚。
终日被人欺。神明天地知。若还存心忍。步步得便宜。
……”
念了一阵，戒空心下欢喜，伸长脖子，冲对对禅师喊道：“师父，这里可有大智慧吗？”
对对禅师停下手里的扫把，一脸认真，“怎么会没有呢？这让我想起鲁公笔下那位名字是字母的兄弟，他也有个类似的厉害法门！”
“嗯？！”戒空云山雾罩，头脑风暴……然，不解窍妙，难窥堂奥。
倏尔，对对禅师哈哈大笑，换一副癫狂相，扫把横抱，黑嗓咆哮：
“一切从心，横竖自如；
懦夫丈夫，前超谬误。
标榜无价，修行开悟；
究竟为何？……你说了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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