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最美好的情感,献给懂得的你。
Part1
犯人们分为五排,在监狱的走廊中央整齐排开。
编号32,出来!
我听到一个声音,有些诧异。
我是废柴,我是你的管教。他走到我面前说。从今天开始,你就是32。
废柴?我看到他一脸严肃的欠抽样,噗呲一声笑出声来。
一个黑汉随声附和,柴柴,抽死他……快。
他觉察到自己内心的波动,被眼前这个新来的32号弄得尊严扫地。
必须得好好治治他。
你叫我什么?他厉声说道
废……废柴。我强忍住,抬头瞄了他一眼,又迅即把头垂下。
该死的,你应该叫我废柴……长官。他愤愤道。你给我靠墙,蹲下。
他用手松了松皮带,接着说道,刚才是谁在起哄。
一瞬间整个监狱鸦雀无声。
他吼道:刘黑汉,王白面,周疯子,读书匠,擦皮鞋的狗子,你们这几个东西。带头起哄,全监狱一起受罚,即刻!
Part2
我靠在墙边,眼睛望着地面,不敢抬头。
一堆小纸团在我的眼前跌落并四散开来,废柴说,32,这里有十个纸团,你捡一个吧。
我小心翼翼地拿了一个纸团,递给他。
不用给我,自己念!他吼道。
我展开纸团,对着上面的话低声念了起来,声音就像蚊子嗡嗡作响。
他大吼,用尽你TMD吃奶的劲,明不明白?
我一激灵,条件反射似的大吼回应。明白,废柴长官,我TMD要用上吃奶的劲。
他满意地点了下头,我则大声吼道。
“接受废柴大神的恩赐吧,接受来自黑暗的祝福。这世上,只有一条最美的路。是通往香水海的那条美丽山路,我将路赠予你们;这世上,只有一种完美力量,那就是奔跑的力量,我将马拉松赠予你们;这世界,只有一种可歌的情感,那就是相扶一起走下去的同路人。祝愿你们享受这无以伦比的,久违的幸福。”
负重50公斤跑全程马拉松,弄不好真的会死人的,三年前有人抽中这个,三十二个人出去,回来了三点二个人,三个完整的,另一个大半条命快没了,至今躺在监狱医院。
Part3
对此这些用刑的手段,废柴一直颇有研究。
多年来,他曾提出过伟大的高压枪扫射+群体舞的整跨心理防线解决方案;
提出了24小时不停说话不准重复的话痨者惩罚;
提出了与监狱里的吉祥物钢铁侠打架PK直到倒下剩最后一口气的打架狂热爱好者整治机制。
而负重50公斤跑全程马拉松是其中最优雅的一项。因为你可以感受英雄的使命气节,你可以跨过大山大河,你可以享受村庄里一两个美女给你的加油呐喊,你可感受你甩掉了中年身上固有的肉,重新返回20岁。
这个地方很神奇,我根本感觉不到身上有负重,整个人轻飘飘的。周边的风景美得不像地球上的任何一个地点。树木参天,散发出绿油油的光晕,天边有彩霞,一条大江与天边的五彩云朵接壤。从那个方向吹来的风,正像一个女人手一样抚过我的面颊。空气中淡淡的香水味,像极了我在法国巴黎春天的一个专柜闻过的那种味道。脚踩在地上,像踩在纯净的沙滩上一样,细密而柔软。
“我不行了,真不行了。”刘黑汉说完怦然倒地。
“哎呀,这紫外线太强了,我快要死了,救……”王白面随即也倒下了。
疯子兴奋地边跑边上下跳跃,我再一次回头,他就掉落山崖了。
我的脚步突然就重了起来,越来越重。
直到最后,我感觉到每一步都艰难。
我必须要反抗,我必须要将这里的一切,告诉外面的世界。
一个穿碎花裙的女子,牵着一头似鹿非鹿的动物,正朝我们走过来。
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也是唯一的机会。
擦肩的那一瞬间,我拥住她,在她耳边说:救我,监狱要弄死我。
然后我继续朝前奔跑,留下她一脸平静的笑容,她一直望着我。
我很幸运,人群中没人发现我的异样。
Part4
这一次出去二百五十人,回来了五十二个。
对于这个成绩,废柴长官很不满意。
究竟是他们体能增强了?还是这个方案已经渐渐失效了?
究竟是香格里拉的环境改变了?还是他们服用了什么不为人知的药物?
还是说,这种情况只是随机出现,没有其它原因?
废柴长官踱着步子,空灵的脚步声回荡在监狱的每个角落。
Part5
已经是次日中午,监狱里寂静无声。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废柴,你被捕了。
话音刚落,两名黑人警员朝废柴走去。
来不及看冰拘捕令,冰冷的手铐就套在废柴的手腕上。
你知道的。这长达三百多米的监狱走廊,两边关着虎视眈眈的罪犯。
他们发出了雷鸣般的欢呼声。
Part6
但是我感觉到孤独。
孤独是什么?孤独是一群人在高谈阔论,在窃窃私语,但一切与我无关。
这个时代,连关心自己都没有时间,哪有时间去关心别人,这是一个群体孤独的时代。
我们生活在这座巨大的监牢,独立号子将我们一个一个地隔离开来。
这是理想国的监狱,就是那个传说中存在但又找不到的“香格里拉”。
这一瞬间,居然被世人知晓了。
Part7
说回我们马拉松后的次日中午,一个身材婀娜多姿的美女缓缓走过这条长廊,她面带勾人的微笑,不时用手拔弄她肩头的乌黑卷发,服贴的旗袍下摆正随着她笔直的美腿前后摆动。
啊的一声怪叫,监狱里顿时炸开锅。
“她是人?”
“她是什么人?”
“她居然是个女人”
“天啦,多少年没见过女人了”
“看,她有警徽!”
她拿着一顶警帽,将头发往后顺了顺,轻轻戴上。
“天啦,威尔逊,我不行了,我就快要死了”
“阿廖沙,你咋了,龟儿子你醒醒!”
有人喘着气,有人流着鼻血,有人张大嘴巴流着口水,有人一口气没上来就昏过去了。
监狱有了新的管理者,她名叫丹尼丝。
Part8
我蹲坐在冰凉的铁门边,一边听新典狱长操着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向我们介绍她的背景和监狱新的规定。她声音纤细而温柔,像一支支细而坚硬的飞针,齐刷刷地飞向我。
“我叫丹尼丝,毕业于加州大学文学系,在此之前,我从未管理过监狱。但我相信,从今天开始,我会成为一名优秀的监狱管理者,用文学的力量,鼓舞你们,改造你们。”
我从屋顶的狭小孔洞中,看到了灰尘在光线中跳跃飞舞,一道彩虹缓慢成形,它似乎要逐步撕开那孔洞,让这座阴冷的监狱彻底暴露在烈日下。
我看到丹尼丝的第一眼,就有似曾相似之感。我绝对在某个现实空间,或是文字丛林中见过她。
但我不太敢说话,心里默念一句:丹尼丝,你回来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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