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听见门外嘈嘈咂咂的声音。发生啥事了？打开门，见一老妪弯着腰站在门前的小河里。小红她们七嘴八舌的和她闲聊着：“你这样摸螺蛳能赚多少钱？”
“摸螺蛳还不如去工厂里扫扫地。”
“你这样站在水里冷死呔。”
……
老妪手也不停，嘴也不停，“2块钱一斤，有两日么能卖头两百块，有两日么毋不咯。格两日他们（卖水产的摊主）要卖5，6块一斤。嗯呔卖给他们一年四季2块一斤……”
小红再高兴捣浆糊：“这样么，多么不合算，还不如去厂里打扫卫生。”
“我74岁呔，毋不厂要我去做生活呔。”老妪呱啦爽脆地回答道。
“70岁？！你还要这样拼命赚钱！你儿子知道你摸螺蛳吗？”我们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
“他不知道的，儿子16岁我们就在平望镇上买房子的。那个时候买一套房子6万，现在我儿子42岁呔，前年他卖掉了换一套新的要80万……他难得回乡下的。”
“当心的，一不小心滑下去，这条小河的河中间很深的”看着她手一刻不停的在水里摸索着，下巴高出水面不足两寸，嘴巴也不停，我倒是替她担心，毕竟整个人站在水里。这个年纪了，走在平平坦坦的路上也有脚底打滑摔跤的情况的。
“不会的。”她扬起手中的网兜，“水深的地方，这网兜会淹没的。”
这网兜淹没，万一河水暗流冲击，人挡不住呢？这老妪真的太大意了，无视自己的生命。
小红说：“你这样在河里摸螺蛳，要在身上套一个救生圈的。”
“不用的，我的衣服是涂层的，不进水的。”老妪神态自然的回答道。
“你们这条河里的螺蛳特别好，像大姑娘一样抢手好卖。你们这儿的人也好。南面这个村的村东有个女人凶唻，不但骂我，还骂她的婆婆死人，有人摸螺蛳也不告诉她……”
我奇怪，这河里的螺蛳又不是谁私人养着的，干嘛要骂人？
老妈说：“你呀，好比三岁半的小孩，一点也不懂的，伊自己也放笼子的，螺蛳被摸掉了么，伊自己阿少了。”
“我摸了11年，还是12年螺蛳，就这个女人凶唻，我连忙不摸了，她还骂个不停。她婆婆倒是蛮好的，叫我不要理她，随便让伊骂。……”
我们站在我家的河埠上，老妪在对面的水岸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知不觉中，老妪居然已经摸了半蛇皮袋的螺蛳。老妪说，能卖100块钱了，今天不摸了。
我们说，一会儿就挣了100元，蛮好呔，回家吧！
小红又问了：“你家哪里呀？怎么不在家附近摸摸好了，还赶那么远的路。”
“我家在宛平，横扇，平望交界处。到这儿么最近了，我还去同里，周庄呢。我们这儿和我一样摸螺蛳的人很多的，那里没有螺蛳的，有点也很小的，他们不要的。到你们这儿来摸，螺蛳大，掺和一些小的，这样阿合算……”
老妪站在对岸河埠上，整理收拾，准备回家。半袋螺蛳轻轻松松的扛在肩上，一边回首说：“我回家了，你们这儿的人真好，下次碰着会。”
摸螺蛳的老妪
摸螺蛳的老妪
摸螺蛳的老妪
网友评论